“妹妹还小,等她长大了就能和诺诺玩了!诺诺是哥哥呀!”
“恩!诺诺是哥哥!诺诺会保护好妹妹的!”
“真乖~”
床上的人嘴角淡淡的浮起一丝微笑,然后又迅速隐了下去。
距离那天,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过了很短,她只觉得这一觉真的很长,从夏天到了秋天,然后从冬天到了春天。
水暖睁开眼睛,看向那一抹银白中夹杂着灰色的白发,微微的苦笑了几下,随即慢悠悠的将头发全部拢起,梳了一个简洁的妇人头。
从那天的分别算起,如今已经过了五年了。
“娘亲!娘亲,陪诺诺玩好不好?”诺诺扬起纯真的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只有她的侧影,小心翼翼的望着站在池边的水暖。
水暖转过身,抱了下诺诺,用手比划着,爹爹还没有来,等爹爹来了娘亲再带你一起去玩。
诺诺趴在地上,小嘴巴委屈的嘟着,但还是乖巧的在一旁,无聊的拨弄池子里的水。
雪鸢在一旁看的心酸,她张了张口,想告诉水暖,刘恒已经死了,他是真的死了,他不会再来了。
她再次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如同泥塑的水暖,无声的抱起诺诺走进房里。
直到人都走光了,空寂的池边只剩下水暖一人落魄的站着,深蓝色的水映照着天上的太阳,她如同僵硬的泥塑,即使是太阳的暖光打在她脸上,也透不出一丝温暖,眼里的泪和身体里的水珠似乎风干,紧绷着,一不小心就会碎裂开来。
她一直在想,如果时间在后退两年,如果时间后退两年。
那么她就会拒绝离开,会陪着他身边,陪着他面对所有的一切,她会好好的陪伴他们的孩子,会好好的教育他,会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会给他娶一个美丽的妻子,省好多好多的孩子,会和刘
恒一起手牵手,慢慢变老,会看日出日落,春去秋来。
只要再后退两年。
那么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不必分离,不必悲伤,不必如此生死相隔。
“他,死了。”
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声音。
她沙哑的声音,苍白的脸,对着那汪池水不停的这么说着。
死了,死了,他死了。
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好像在告诉自己,又好像在提醒自己。
她开始不断的颤抖,就连嘴唇都在剧烈的颤抖。
她流不出眼泪,没有眼泪。
她突然蹲□子,努力的抱紧自己,再抱紧些,再努力的抱紧些,似乎这样就可以停止自己的颤抖。
她忽然觉得,意识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她丢在了那个宫墙碧瓦里面,却想不起来。
她低下头,看着那池水里映着的都是自己。
啪。啪啪、
水面开始浮出一圈圈的波纹,将她的脸映照的支离破碎。
时间为什么要走到今天?她问着水里的自己。为什么不是永远的停止或者跳过那分离?
她只需要一秒,就可以拒绝他的安排,带着孩子陪着他身边,就可以继续他们的幸福。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特殊的香味。
她梦游一般的抬起头,透过烟波渺渺的池水,径直往前望去。
那一眼,一世悲伤。
天际那轮橘红的太阳,如火如荼像是倾泻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烧红了一片天,那太阳之下的岸边,却并排躺着一双拉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