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妖的话让小绣有一瞬的恍惚,可就在这一瞬,杏妖决绝的飞身而起,向一只似欲乘风的鸟儿飞上她钦慕已久的天空,投近了那股骇人的气浪里。
“婉如”
小绣大声唤着她,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终究只挽住了一缕风。
那股气浪将婉如莹白的袖袂裙裾卷起,翩飞如舞,她的长发亦被吹起,缭乱拂在她的面颊前,她展唇笑了笑,像一朵盛开在花期的袅娜杏花,她张开双臂让周身妖力全部乍泄,将已经疯癫的的伏山紧紧的抱在怀里,骨剑从她手中脱离,稳稳地落在苏晋斋的手中。
伏山怨愤的挣脱着她,脸上是愤恨,是不甘,阴狠的睨着倚在他怀里的女人,那目光似乎要将她撕碎。
苏晋斋单手握住骨剑,手腕一转,剑啸回荡,剑身散出锋利之芒,直直的穿透了二人心肺。
二人猛然一颤,伏山的双目暴涨,一股乌黑的戾气在伤口处一点一点的流失,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伏山眼中暴虐缓缓淡去,借着头顶上的血色月光,眼底好像是燃起了一簇流光,他同样张开双臂将杏妖回抱在怀里,嘴角溢出一丝解脱的笑意,眼中清冷俱散,柔柔凝视着怀中的女人,婉如也回视着他,眼波如水,唇角轻笑温婉,一种久违的缱绻情意在两人之间慢慢荡漾开来
气浪殆尽,一切归于平静。
二人的身影渐渐变的缥缈虚无,最后变成一缕星光,就像风吹杏花残瓣那样,随着清风消失不见。
“婉如”小绣早已经泪流满面,这世间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又何尝有一个绝对,最终也是一场天意弄人
苏晋斋缓缓落在地上,蛇尾也渐渐消失,可他身上裹挟的戾气却没有消散,他猛然回眸向小绣和故梦的方向看去,猩红的眼底戾气翻涌,清俊的面容也被杀意撕扯着有些扭曲。
故梦骇了一跳,不由自由的向后退去。
“法师”
小绣泪水弥漫眼底,她毫不犹豫的抬腿向他走去,却被从半空中跃下的常休一把拉了回来,他急道:“小绣,他现在意识全无,莫要靠近他。”
小绣咬着红唇一把挣脱了常休的束缚,水润的双眸更加的明亮清澄,她小跑着向苏晋斋走去。
苏晋斋猩红的眼向毒蛇一样切了过来,看着走到身前的女人,毫不犹豫的抬掌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小绣被迫仰起头,剧痛和窒息令她眼前阵阵发黑。
可小绣对他心底毫无畏惧,缓缓抬起手臂,柔软的手慢慢的覆上了箍着她脖颈上冷硬无情的大手,泪水顺着脸颊淌过下颌,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法师,你,快醒醒”
小绣艰难的哽咽着,出口的话已经颤抖的不成句子,苏晋斋的心神有一刹那的恍惚,手背之上盈落的一颗一颗水泽的触感,逐渐递送到了他的神经,就如同热浪一般,灼的他肌肤生疼。
苏晋斋莫名其妙的怔愣住,血色流溢的眼也陡然凝住,收缩的十指渐渐颤抖,松下了力气。
小绣已经泣不成声,她感觉苏晋斋垂下手,她猛地向苏晋斋怀里扑去,死死的拽着她的腰身,哭道:“法师,法师,你快清醒一下。”
苏晋斋本能的拒绝着她的碰触,用力的挣脱着,可小绣死死地圈住了他的腰,就是不肯撒手。
这时,蓬莱仙人也从天而降,手里还拿着伏山抢走的焚天鼎,另一手里攥着佛骨舍利,他大喝一声道:“狗儿丫头,让开。”
小绣诧异的回头,却见天上缓缓降落一抹金光,盈盈跳跃到了苏晋斋头顶之上,不断的盘转,金光一现,佛黄大盛,似乎有空灵梵音在耳畔唱佛,将苏晋斋整个人笼罩住,佛光沐浴下,苏晋斋身子紧绷,立地而僵,眼底的血色在佛祖的教诲下慢慢退去,整个人的戾气也在渐渐消散。
蓬莱仙人缓缓落在小绣的身旁,看着苏晋斋低低的叹息:“佛骨舍利并不是什么法器,虽能暂时压制他体内的妖气,可总有尽时”
小绣一听抹了一把腮旁的眼泪,伸手拽着蓬莱仙人的手臂,一脸恳求道:“仙人,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压制法师身上的妖力?”
蓬莱仙人深看了一眼小绣,眼中情绪复杂,目光有些闪烁,犹豫了半天,转眼又看了一眼被佛骨舍利正在度化的苏晋斋,良久,他重重叹息,才喃喃道:“世间因果皆是注定。”
小绣怔了怔,不解他话中深意,常休见状,急忙从一旁窜了过来,一把扯着蓬莱仙人的手臂,不停的摇晃着,心急道:“师傅,到底有没有办法,你倒是说啊!”
“办法是有一个。”
蓬莱仙人被他晃的头晕,不满的睨了常休一眼,一把拽出自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