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夕惦记着太宰治,常去诊所看望他。
她看着他好起来,开始操持森鸥外助手的工作,并且得心应手,而这不过是一两个星期里的事。
在这期间,她也和森鸥外熟络起来,因此会听到他向自己抱怨:“唉,你不知道,这孩子真是古怪,而且聪明,特别聪明。”
说他聪明当然是赞美,可这分明也是抱怨,好像聪明之于太宰治是个缺憾。
“我这里那么多药和医疗器械,他看过一次就能记住药名甚至药效,就算是没用过的器械,过一遍说明书也能操作得像模像样。”
雾夕眨眨眼睛,“那不是很好吗,说不定他以后也能当个医生呢。”
森鸥外却说:“他做不了的,医生是治病救人性命的,可不是天天研究怎么样配出可以毫无痛苦了结人命毒药的。”
她很意外,“欸,他还是想死啊?”
然后又说:“没事啦,暂时想不开而已,他快溺死的时候也会求救啊,会好起来啦。”
森鸥外想着这几天里,他如何把这个不省心的助手救下就觉得无奈,无力地叹息道:“我倒是想相信,可实在没法相信啊。”
“会好起来的!”雾夕点着头,虽然没有根据,却说得好像很有信心。
“真的吗?”森鸥外不信,她就加倍用力地点头加强可信度,“真的,都会好起来的。”
森鸥外简直有点被她哄住了,这时门口便传来少年百无聊赖的声音,“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
“这就来。”雾夕高声应着便向他走去。
离开前,太宰治回头向诊所里望去一眼。
他俩走了,森鸥外立刻对自己的异能力道:“太宰不会变好的,他只会越来越让我头痛。”
爱丽丝瞪着他不说话,气鼓鼓的模样,森鸥外不知道自己哪儿又得罪她了,但不妨碍他低声下气地讨好:“怎么啦,爱丽丝?”
“哼,太宰这么讨厌,你为什么还要留下他?”
“呃,这孩子好像除了这儿也无处可去了吧?”
“总之也饿不死,就算是光靠脸也能讨口饭吃!”
黑心医生抬头望向天花板,“他的确很有用啊,那么聪明,虽然性格让人头痛了点,但让他做什么还是会好好做好,况且还是珍稀的无效化异能力者。”
要求得不到满足的人形异能越发气愤,丢下句“最讨厌林太郎了!”就跑掉了。
她蹬蹬跑着路过雾夕和太宰治身边,恨恨地瞪了太宰治一眼,径自跑远了。
捡到太宰治的那条河,是这一块风景最好的地方。
河对岸是片郁葱的林木,穿过丛林与水流的风带来隐约的草木气息,能听到隐约的鸟鸣虫声。
太宰治对这个差点成为自己葬身之地的地方一点都不避讳,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开始眺望风景。
雾夕在他身旁坐下,道:“要是你不那么喜欢捉弄爱丽丝,她会喜欢你的。”
爱丽丝会讨厌太宰治,完全就是他的错。
因为只要她出现在他身边,他就会像个非得恶作剧不可的孩子似的,用各种方法碰她一下,让她消失。
比起凭白消失的恐怖,爱丽丝选择离他远点。
太宰治望了雾夕一眼,满腹惆怅地叹息一声。
“怎么了?”雾夕问。
他幽幽道:“你不用工作,不用上学,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成天都难见到一面。”
雾夕想了想,给他念了自己的行程。
她早起背书,再晚点同中原中也巡街顺便买早饭,再之后陪柚杏去了打工的地方,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然后吃午饭,午休,下午的时间她独自闲逛,被路边的店主叫进去喝茶聊天,离开后遇到莫名其妙扑上来纠缠的青年人,好在有好心人帮她解了围,并且送了她作为安抚的礼物。
总而言之她人缘好到离谱,“然后我就来看望你和森医生了。”
太宰治听她念完这一长串,表情逐渐凝固了,鸢色的清亮眼睛里写满了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