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冒顿自己,却不急着走,至五月中,这场大追剿持续了半个多月,东胡王之下各邑落在广袤数千的草原上四下逃散,不知多少东胡人死在这次剿杀中。
还活着的东胡人已经不敢回赤山了,他们分为两拨,开始朝东胡的两处驻牧地撤离。
一处在极东草原深处,叫乌桓山。
一处在东北大兴安岭深山老林,叫大鲜卑山……
类似的故事,未来千年间,还会在草原上演无数遍。
但现在,是匈奴取代东胡,成了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
经此一战,冒顿算是威震草原,引弓之民莫不畏服。
……
五月下旬,在最后一支追击的部队返回后,瓯脱边响起了巨大的呼声。
“撑犁孤涂单于!”
“撑犁孤涂单于!”
“撑犁”,匈奴语之“天”,“孤涂”意为“子”,“单于”意为“广大”。
广袤苍天之子!
天之骄子!
匈奴人以为,现在的冒顿,已当得起这名号了!
但冒顿在做什么呢?他正站在帐篷里,对东胡王头骨做成的尿壶撒尿。
而冒顿身后则跪着她的阏氏,衣衫不整,方才冒顿以粗暴的方式临幸了她,一面还在她耳边询问,东胡王之前是如何做的?
阏氏觉得,丈夫应该已经“原谅”自己的失身了。
毕竟也是他亲手将她,送到东胡王处的啊……
“阏氏,你为匈奴立下了大功劳。”
冒顿转过身,笑容里仍不失柔情。
“所以现在,我要将你安置到北海(贝加尔湖)去。”
阏氏的面色顿时一片惨白,北海是匈奴极北的领地,原本是丁零人的地盘,冒顿破丁零后,那儿就成了流放地。
当地极其苦寒,八月便有飞雪,蓝色的冰直到次年三月都不化,最冷的时候人撒尿都会冻成冰柱,岂是人待的地方?
她抱着冒顿的腿求情:“大单于,你不是说,我立下了功劳……”
冒顿捏着她的下巴,满是心疼:“但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你曾被东胡王凌辱过,心中发痛,还是不见得好。”
阏氏绝望了,嘶声力竭:“单于不是还曾说过,我是你的月亮么……”
冒顿低头,怜惜地看着她:
“阏氏,你知道么?在你之前,冒顿还有过一个女人,他是我第一个阏氏,被称作贺兰山的月亮。”
“但后来,我将她送给了月氏王,换取了容身借兵的机会,这才杀死了头曼,夺得单于之位。”
“在月氏灭亡后,她来投靠我,带着几个月氏王的孩子,我也十分大度,让她和一众孩子,去了北海居住,还承诺,只要公羊能下崽,就能归来。”
他拍了拍阏氏的脸蛋,拭去她的泪:
“所以放心,你在北海,当不会寂寞,当然,前提是她们还活着。”
“而冒顿,永远会有新的阏氏。”
“我一定会像之前疼爱你一样,疼爱她们!”
言罢,不管阏氏的哭号,冒顿让人将她拖上高车,往北方驶去。
而现在,他可以在“撑犁孤涂单于”的呼声中,高高举起单于鹰旗,宣布匈奴接下来的去向了。
“胡者,天之骄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