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都这个时候,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老屋久不住人早就成了危房,寒冬腊月的更是四处漏风,成美华早就被冻得不行了,满脑子都是想回家,想窝炕。
何双红憋气不休,突然问女儿:“你还记得邓家湾六队的邓琼吗?”
成美华不耐烦:“记得,你提她做什么?”
“她去年五月不是在外面拣了个孩子嘛,还以为将来有人送终了,可没想到是个聋哑人,几次想送给别人都送不掉,你说我把他弄来丢给桑缨,她会不会要?”
成美华惊呆的眨眼:“你怎么想到这个?干嘛给她弄孩子啊?”
何双红阴侧侧的呲牙:“易瘸子不是收养两了嘛,那再多一个也不算多,她又想嫁给易瘸子,那我这个前婆婆怎么着也要成全她吧,给她弄个孩子养老送终不好吗?”
成美华听出话外之音,瞠目结舌的想,好什么好,那可是个女娃,还天生残疾,养大了谁要?只怕连自理能力都没有,就是个拖油瓶啊。
何双红看了成美华一眼,恶狠狠地捏拳:“有我何双红在,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好过,走吧,回家!”
回到家,身上的雪还没抖干净,鼻青脸肿的成守海就冲了上来,一脚踹飞猝不及防的成美华,指着他玛的鼻子道:“你干嘛去大排楼泼芬啊,害死我了。”
何双红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成守海来。
“我滴个神啊,你这是被谁打的?”
“还能有谁,桑缨和易瘸子找不到你,就拿我出气,不但让我去清理了芬,还把我打成这样,玛,咱以后别折腾了,再折腾我命都要没了。”
成守海哇哇叫的暴跳如雷,见成美华扶着腰白着脸站起来,又劈头盖脸的给了她几巴掌,理由是玛犯糊涂她也不拦着,结果全害了他一个人。
成美华疼的冷汗直流,但也害怕暴怒的大哥,只好痛哭流涕的抱着何双红哭。
何双红气得全身发抖,好几次说要去找易瑧算帐,成守海就讽刺的说你去啊,赶紧去。
其实她哪里敢去,要是不害怕她能在老屋躲半天吗?
因为家里乌烟瘴气,心烦意乱的成红桂去了隔壁村散心,家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回来听到鬼哭狼嚎,连门都没进就去了村长家。
原由还没来得急问呢,村长就冷着脸训斥,把何双红今天做的事全说了个遍,顺便还警告成红桂。
“你别想着给你媳妇儿子出气啊,今天这些事就是他自己找的。
易瑧在外头抛头颅撒热血,为了保家卫国瘸了一条腿,回来可不是给你家媳妇冤枉,还背黑锅的。
今天也是你媳妇欺人太甚,才让他硬着头皮决定娶桑缨,既然他把话说了出来,那我们这些做干部的是支持的,毕竟桑缨人品如何,你小子心里清楚。
我呢,也把话撂在这,从今天开始,你媳妇再敢去找人家麻烦,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明年不但派你们去林场,还给我去煤矿山呆几个月。”
成红桂听完心都凉了半截,煤矿山那是普通人能呆的吗?
真要去几个月,出来半条命都没了呀。
这该死又遭了瘟的臭婆娘,把好好的媳妇折腾没了,如今又要他的命。
二话不说,搞清楚一切的成红桂回到家,连门都没关,就压着何双红一顿揍。
深更半夜的,几乎半个村的人都听到何双红喊救命,唯独大排楼这边安安静静,累了一天的桑缨也睡了个黑甜。
被自家男人打到鼻青脸肿的何双红失眠了,咬牙切齿的告诉自己,她这辈子绝对不会放过桑缨。
等能见人了,就立马去邓家湾给邓琼出主意,到时候一定要把事办成,看她以后还想过什么好日子。
鳏夫、破鞋、孤儿、残疾就该凑一堆,谁也别想谁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