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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第1页)

这时,下午已观看过刘瑞芬和周玉香吵架的邻居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不约而同地聚在张鸿志家的大院子周围:有的悄悄站在窑顶上、稍稍探出个神情专注的头颅;有的趴在墙头、刚刚裸出一双好奇的眼睛和灰暗的前额;有几个孩子们和平日里就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女人干脆进了院里。

农村有三种情况非常吸引人:一是唱戏赶庙会;二是办理红白喜事;三是吵架打架闹事。凡是这三种情况,村里的人们会体现出高度的自觉性和责任感,仿佛都是不由自主鬼差神使赶来的,仿佛不亲临现场就会显得自己的心灵不正常或者是很没有身价似的。

周玉香见张鸿志不吭气了,忙紧紧抱着建猛嚷道:“你当哥的说话也得秤盘点儿,没问问你那神经老婆?她后晌来这里神神鬼鬼,假迷三道,一会说想娃子,一会说娃子病了来看娃子。我这娃子好好的,哪来的病,你说?”

的确,下午刘瑞芬来看儿子的病情,猛子的确有过病,但那是前一阵子的事了,现在根本没病,刘瑞芬听了秦花妮一句话冒冒失失一进门就问:“娃病得厉害不?好点啦?”

周玉香本来就反感她,又听她说话着二不着三的,便说:“见了鬼啦,你这人是神经病啦,还是不够数,说的是什么话?你想来就来吧,还编什么虚话假话?”

刘瑞芬被周玉香迎头一阵臭骂,改在平日里妯娌们嘻嘻哈哈惯了倒也无所谓,可是正赶上刘瑞芬心中憋了大团怨气,于是跟周玉香吵了起来。妯娌俩不吵则以,一吵就是千年古代,根根把把、恩恩怨怨全翻了出来,吵到最后,刘瑞芬要抱走建猛,周玉香不但不同意,还将刘瑞芬轰了出去,于是刘瑞芬丧魂失魄地回到了家。

张鸿远见弟媳妇说话了,他弄不清刘瑞芬来看猛子到底说了什么话,找了什么借口,不好就事论事,于是他抓住看猛子的话题说道:“玉香这就是你的不对。你嫂子来看猛子有什么不对?你千不该万不该一回一回给她脸色、给她难看,不该言来语去出口伤人。猛子是张家的后代,跟谁都一样,我们看看猛子又不是不想让猛子跟你们好好地在一起。再说,建英、建诚和小刚来跟猛子玩,猛子也高兴,你们不该训唬娃娃们……”

“放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周玉香突然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

“哇——”猛子在周玉香怀里大哭起来。

周玉香的叫骂声和猛子的哭声扯疼了张鸿远的心。张鸿远周身热血狂涌,真想跳上去给周玉香几个耳光,然而走了两步打住了:周玉香是他的弟媳妇,是不能出手的。

在农村绝没有大伯子打弟媳妇的惯例,而小叔子打嫂这是天经地义、不会遭到非议的事情。

“你这条疯狗,你骂谁?”张鸿远怒吼道。

“怎,你要怎?”这时,一直蹲在地上的张鸿志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嚷道。“回去诈唬你那神经病老婆吧,谁是疯狗?你那老婆才是疯狗,日他妈的。”

张鸿志脱口骂了一句。

这时围观的人们中了解张鸿远脾性的人不禁都担心起来:一向受人尊重,以有文化修养而自居的张鸿远,别说自家的子女们或弟兄们骂他一句,就是村里的二流子们对着张鸿远骂一句侮辱父母、先辈的话,张鸿远都会跟人拼命。

不过,此时张鸿远并没有听清张鸿志骂他的话,张鸿远觉得弟弟当众骂刘瑞芬神经病,受不住了,于是接住这个话头跟张鸿志又吵起来。

天已黑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然而黑幕中却看不清围观者的神态。弟兄俩的争吵声夹杂着周玉香的尖叫声乱成一团,围观的人已听不清他们争吵的主题了,失去理智了,失去目标了。这时周玉香的弟弟也赶来参加反击张鸿远的战斗了。而张鸿远的身边只站着三个助威的小兵,一个是一个劲流泪的建英,一个是小眼睛里喷着火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的建诚,还有一个是紧紧拉着建诚胳膊呆呆地站着的建刚。

这时,周玉香怀里吓得哇哇大哭的建猛,挣脱了周玉香的束缚,从周玉香的双臂合围中逃跑出来。周玉香一急,想揪住建猛的衣襟将建猛揪回去,想不到一慌将建猛拽倒了,这时建诚和建刚跳过去齐齐把建猛扶起来,弟兄三人楼在一起。

建猛不哭了。

周玉香平日里对建猛采取威吓和诱骗并举的两条腿走路法,并没有感化建猛心:孩子们胆小,威吓两句能管一阵;孩子们口馋,给个糖糖果果,能管一会半会儿,然而孩子们内心还是觉得贴骨贴肉、贴心贴肺的父母兄长亲。

这时,周玉香过来拉建猛,建猛死活不去,建诚和建刚也死活不松手。这时周玉香气恼了,觉得太伤自尊心了,于是顺手给了建诚一耳光。建诚急了,扑过去抱住周玉香又咬又撕,周玉香人高力大,硬是将建诚甩在一边。

张鸿志见建猛回到他哥哥们身边,建诚边哭边骂他婶婶,于是,千愁万恨涌上心头,只见他一脚飞起、踢倒了地下的一个水缸。

“咣当——”

一声巨响之后,接着是几秒短促的宁静,接着听到张鸿志撕心裂肺的吼声:“张鸿远你欺人太甚,滚!把你的儿子抱走,再也不用登我的门槛——我不是你的弟弟,你也不是我的哥哥,滚吧!”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三章:兄弟之恨未消,父子之争又起。

第十三章:兄弟之恨未消,父子之争又起。老婆欢喜男人忧,同吃一井水甜苦自不同。“割青草”的故事。

当张鸿远泪流满面,步态蹒跚将建猛抱回家,建猛小腿一着地便于哥哥姐姐闹成一堆了,而张鸿远却犹如万丈高楼坍塌,倒在炕上起不来了。

而建猛与哥哥姐姐玩耍的欢笑声,像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奇迹般地复苏了刘瑞芬麻木的神经,立刻恢复了常态,跑到厨房做饭去了。建猛归来,达到了她的目的。

然而,晚饭做好之后,张鸿远一口也没吃。

人们常说,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肉,而刘瑞芬,简直是张鸿远心尖上的肉。按说张鸿远此时心神交瘁、痛苦万分,刘瑞芬应该想法安慰才是,然而,刘瑞芬毕竟是刘瑞芬。她已经被自己没有取得,而丈夫与孩子给她终于抱回来的胜利陶醉了。她单纯,甚至天真。

可她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世界,夫妻两人不但谁也取代不了谁,也无法达成和谐一致。十多年的夫妻生活中,刘瑞芬有时对张鸿远比较顺从,但那是一种依赖性的顺从。而依赖性恰恰容易使夫妻间失去双方应有的理解与默契,正因为如此,这种依赖性极不可靠,一旦刘瑞芬产生某种意愿和想法,并独立付诸行动的时候,则会出乎张鸿远的意料,从而产生难以预想的后果。

张鸿远虽然偶尔也意识到,妻子身上那种潜在的、不稳定的、超乎常规的、暴发性性格因素,但又不知如何是好。相反,刘瑞芬却一点点也意识不到,自己那种近乎于任性的脾气是一种缺陷,反觉得那是一种敢作敢为胜过了张鸿远的优点。在夫妻间巨大的个性差异的矛盾中,担当着道义于责任的张鸿远自然会更多地担负着痛苦的折磨和艰难的反省。

此时的张鸿远恰是被突如其来的反省、自责、懊伤和烦闷所控扼了。巨大的痛苦,使他的意识中产生了近乎麻木的苍白,看见饭菜、妻子、儿女、房屋、山岗和星空,犹如过眼的尘埃,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与他毫无关联的尘埃了。

道义与责任没有了。弟弟拒绝了他。生活拒绝了他。

生活都拒绝了一个人,这个人还会有什么?

酷暑来到了,孩子们放了暑假。

暑假期间是张鸿远最忙的时候,因为每天有三四十人会利用暑假割青草。此时大部分青饲料是学生们收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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