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第一次班会上,班主任徐良老师让同学们举手表决,选举班干部。
“班长,刘景田。”徐老师首先提议,“刘景田是我们班唯一在小学当了六年班长的同学,嗯,当然,等大家对他更熟悉点以后,会更加拥护他。”随后又这样补充。
陆陆续续的,除了刘景田自己外,同学们全部举起了手,通过。
“学习委员,白露。”徐老师说。
老师话音未落,全班同学迅速举起了手。
“不,老师,我不当。”白露也举起了手,轻轻晃晃,用好听的、细细的声音说。
“为啥?你不当谁当?”徐老师那张缺乏表情的脸上,难得的有了表情,又是吃惊又是笑眯眯地看着白露。
“马山香当。”白露突然转身指着我。
“马山香?马山香就是我?”我一时目瞪口呆,不明白我眼前这个好看得过分的小脑袋里装着什么。从第一眼看到榜首她的名字,到第一眼看见她好看得不真实的容貌,我就自觉的把我和她划分开来。就像我妈教我把青草和麦苗分开来一样,就像把映在水里的云和挂在天上的云分开一样。
我小时候经常犯糊涂,把庄稼苗和青草混淆,拔猪草时会捎带麦苗、荞麦苗、豌豆苗等。其实这也不怪我,既然是庄稼苗,不好好长地里,长田埂上干嘛;跟我妈锄草时,错得更厉害,那些长得好看的草都会被我留下。这样的事惹得我妈很生气,但还能忍受,不过是少几株庄稼的事,我也还承受得了我妈的责骂。把天上的云和水里的云混淆,可就差点要了我的小命。那是我三四岁的时候,看到门前水池中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看着看着就走了进去。一次又一次,跌倒了,呛水了,再次见着,还是不由自主地踏进去,想走进蓝天白云里去。把我妈差点吓死,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拿布带把我拴着,不管是她做饭还是卖菜,不许我离开。
也许从那以后,我就努力开始学会认识这个世界,区别事物之间的异同,人与人的不同。
尽管如此,我认错的事、认错的人一定很多,多得不可计数。有些错误当时就会知道,有些错误过后很久才会醒悟过来,更多的错误,也许永远也不知道。有些错误能够改正,有些错误想改已没有机会,也有些错误只好继续错下去……
我错误的把自己和白露划分到两个世界,这个错误确实微不足道,也完全不用我自己去纠正。
当我反应过来我就是“马山香”,“马山香”就是我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好像塞满了东西,总之,用多年后掌握的词汇才能恰当形容:短路,死机。
我的那种标志性的痴呆目光看着白露的时候,白露转头又看我一眼,轻轻一笑。就这样,白露用一句话“让马山香当”,和轻轻的一个笑,就把我彻底拉进了她的世界,就让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也是,你也抱不动一大摞本子啊。行,那就马山香!同意马山香当学习委员的举手!”徐老师改变主意的速度和同学们举手同意的速度一样快。
当时有多少同学举手选了我,多少没举手,我没丁点印象。
总之,名列全班第三十名的我,意外的成了尖子班的学习委员。几乎每个课间,都奔波在抱作业本的路上。几乎每个课间,白露都跟着我。我们班由最初的50名学生,到初三的时候增加到72名。除了音乐、体育外,包括美术、历史、地理、政治等都有作业本。语、数、外几门主课几乎每天都有课,每天都有作业。而美术、历史等虽然一周做一次作业,但是因为是副课,忙不过来的同学就不交作业。哪些同学没交作业,必须清点出来,写在纸条上交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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