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盛榕说罢,跪在蒲团上,在香炉中上了三炷香。
林晚盯着那座高高在上的魁梧犬神像,若有所思。
忽的,他问道:“如今这村子里,真的再也没有一个胸怀志向的年轻人了么?”
“别说一个,半个都没有。”
“那如果是村外回来的人呢?”
“过不了几天,也会莫名其妙地丧失志向。”
“那上了年纪的人呢?”
“小道长说笑了。”孙盛榕苦笑道,“上了年纪还留在有志村中的人,早已认清现实,哪还谈什么志向不志向的?若说村外,说不定还有一些,但那些胸怀志向的村外人,到了那把年龄,志向也差不多都实现了,也不会再回有志村了。”
“只要进有志村,志向便莫名消失了么……”
“是啊,和有志村的年轻人如出一辙。”
“如此说来,那导致有志村年轻人丧失志向的‘东西’,现在依然在有志村了?”
“可不是么。所以外面的村子都叫我们‘丧志村’啊。”孙盛榕神情悲愤。
林晚看了看犬神像,又看了看孙盛榕,忽的转口道:“孙村长,其实有件事我瞒了你。”
“小道长所谓何事?”
“其实我不是道士,而是一名书生。”
“啊?”孙盛榕目瞪口呆,“那……那小道长为何身上穿着道袍?”
“这是我从别的道士身上扒下来的。那个道士之前与我一同出游,结果半途被妖物所害,我为他下葬后,从他包裹中翻出这件衣服换上,我自己的衣服早已挂了彩,穿不成啦。”
“可……可是……”孙盛榕结结巴巴。
“孙村长可知道,我为何特意来这有志村?”
“还请小……这位小兄弟告知。”
“实不相瞒,我家境贫寒,父亲是个采药的药农,母亲是个普通农妇。我从小的志向便是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我曾经听说过有志村之名,心中十分向往,因此这次出游特地来拜会,希望能找到志同道合之人。却没想到有志村竟出了这等祸事,实在是叫人唏嘘。”
“唉,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我有多久没听到村里的年轻人说这种话了。”孙盛榕叹了口气。
“既然有志村的年轻人已经全部丧失了志向,我找不到志同道合之人,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明日一早我便离开吧!”林晚说罢,回头看了犬神像一眼。
“小……小道长不是答应帮有志村调查年轻人失去志向一事么?你倘若是走了,那……那这件事怎么办?”孙盛榕着急道。
“什么小道长,那都是我骗你的。我是一个书生。”林晚笑道。
“这……这……”
“孙村长,实在抱歉,你们村子的怪事我管不了。说不定我在这里多呆两天,连我自己的志向也要莫名其妙被夺走了,那可不行!”
林晚说罢,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快步离开犬神祠。
“小道长,你慢点,等等我。”孙盛榕气喘吁吁地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竹林。孙盛榕跟在林晚身后唉声叹气。
“孙村长,你振作点,我们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办呢。”林晚瞧他那副模样,说道。
“不知小道长说的是哪件事?”孙盛榕心事重重地问道。
“当然是吃饭了!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吗?”
林晚在孙盛榕家吃过饭,孙盛榕为他在别院安排了一间客房,林晚回到客房,倒头就睡。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