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黑甜如死,醒来时天都黑透了,黑暗中只有一盏琉璃灯亮着。
他下床来,推开窗朝外看,天上星河很灿烂,地上似乎也有什么星星点点的东西,在低空游荡。
是一片萤火虫。
他突然很盼望白日来临,好仔细看看王宫内的风景。
“醒了?”周衍轻手轻脚进来,发现李默正光脚站在窗边。
“脚没好利索,怎么又走来走去,忘了受的那些苦?”
李默回头笑:“去哪儿了?你不回来,难道我一直在床上等着?”
周衍过去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不会让你久等的,我几时让你等久过?可你老是擅作主张。”
李默知道周衍还在怪他进宫找陛下叫板的事,他道:“再选一次,我还是会去,我是个有骨气的人。”
“是是是,我的夫婿外柔内刚,很有骨气。”
“刚回来,王庭内事情多,刚才议事去了。说到这个……你想不想在王庭内找些事做,也帮我分担分担。南疆的疆域不比北唐小,但各个部落各自管理着,我只是个联盟首领,不像北唐是朝廷集权,你会不会……觉得权力太小了点儿?”
李默诧异地看着他,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不太像周衍会说的话。
话说出来,周衍自己也觉得,很灭自己威风,可是他心里不能不去计较,滕元能拿出什么,自己又能拿出什么,李默凭什么弃他、选我。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把我当成哪个庙里的佛了?我只是一个被权力拨弄的小人物,怎么敢反过来瞧不起权力?”
周衍轻轻帮他揉捏脚踝,说:“你是我五脏庙里的心肝佛,我只有这一副,谁敢拨弄我的心肝?”
李默听了,不禁抿唇笑了笑。一时二人没再说话。
过了会儿,李默才说:“你看着办吧,看我能做点什么。”
“好。另外,今天晚了,明早你挑两个侍女,伺候你起居。”
李默:“你不是说,从小都是小厮服侍的,怎么给我派侍女呢?”
“南疆没有北唐的陋习,王庭里的小厮都是全乎的……”说到这里,周衍不肯说了。
李默被刺中隐痛,本来不太好受,但见周衍比他更加别扭,便又觉得很有趣。
“全乎的怎么呢?你不是也从小被他们服侍的?”
“我小时候不懂那些,都是去了一趟上京,被你带坏的。你坏得很,我不能给你派小厮。侍女你随便挑。”
李默笑了,觉得冤枉,他说:“瞎说,我没有。”
周衍说:“十几岁时,你害我做了好多梦,湿了好多裤子,你知不知道。”
李默坐在周衍腿上,觉得越来越硌得慌了,可是舍不得挪开,因为那物实在是灼热有力,让人心痒。
“周衍……”他婉转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