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神挣扎起身,卫靖自背后掐住驼神颈子,秦孟先呸了一口血,双眼发红,举起一勾,就要朝驼神脑袋斩去,却让转回的满全利一剑挡下。
秦孟先恨恨地说:“哟?满副堂主心地倒好,还是担心帮主责怪?”
满全利长剑抵著秦孟先的一勾,说:“先问些话再杀也不迟。”
卫靖在一旁附和:“是啊,这次满全利说的有道理,死老驼子定有一肚子古怪,你难道不想知道元长老为何要对付你?更何况外头全是地城堂的人,咱们得押著这家伙作为人质。”
秦孟先哼了一声,瞪著卫靖说:“你这家伙怎地也在这儿?你为何出手帮我们?”
“秦孟先,我们可没深仇大恨,总之……有些事说来话长,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回到地上,再一并算帐也不迟啊。”卫靖这么说。
秦孟先哼了哼,顺手一勾划过驼神左臂弯处,割出深深血痕,跟著又出手割了驼神右臂弯处,驼神亟欲挣扎,但让卫靖架著身子,动弹不得。满全利这次倒没出手制止,也挺剑在驼神双膝、双踝处刺了四下。
驼神双手双脚的筋脉皆断,成了个废人,他不停冒出冷汗,脸色发白。
外头支道还隐隐传来厮杀声音,这是由于方才驼神发难之际,灭口的号令一并传出,地城堂、神武堂同时向两路无双堂帮众发动突袭,杀成一片。
“押著这家伙杀出去!”秦孟先咬了咬牙,起身备战,却连连呕血。
卫靖急中生智,拾回八手收好,扒开那黑面罩侍卫的衣裤换上,跟著摘下了那侍卫脸上的面罩,果然见到那侍卫脸上数道可怖大疤,他将面罩戴在自己脸上,又拾回两柄短斧,系在腰间。
满全利立时会意,挺剑一一刺死那些负伤未死的随从,将自己的衣服与一名帮众调换,跟著又在那帮众脸上乱刺几剑,将那帮众脸面刺得鲜血淋漓,跟著沾了些血,抹在自己脸上。
秦孟先便也照著做了,还顺手将每一具尸首斩得更加惨不忍睹,欲使得来援敌人误认秦、满二人已经惨死。
“神武堂的驼神,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大爷我要伪装成你那戴面罩的手下,你如果想活命的话,就乖乖配合。”卫靖来到驼神身旁吩咐著,驼神茫然看著自己动弹不得的手和脚,不言不语。
卫靖拿著双斧在手上秤了秤,朝满全利、秦孟先说:“扶驼爷回房。”
满全利、秦孟先相视一眼,他俩知道卫靖能言善道,此时也只有他有本事骗过来援守卫,便依言左右扶起驼神,跟著卫靖出房。
外头弯拐支道中也是死伤一片,两支无双堂的人马和地城堂一阵激斗,一具具尸首散落各处。终究还是地城堂人多势众,此时一批一批的堂众赶来,卫靖一手捂著脸,装出沙哑声调说:“天杀的两个家伙,竟这般难缠!”
来援的地城堂守卫见到驼神、黑面罩侍卫身上满是血污,显然受伤不清,只当两位无双堂副堂主当真难缠,纷纷上前关切探问,卫靖怒叱:“咱们没有大碍,快将里头清理干净,另外送些伤药纱布过来!”
地城堂帮众依言照做,清理起横尸四周的尸首。卫靖等押著驼神,来到驼神平时所居室中,歇息半晌,好不容易等到地城堂帮众送来伤药,卫靖吩咐:“咱们还有事要讲,你们赶紧将尸首清理完毕,接下来还有其他家伙要到!”
卫靖这么说完,便将门关上,将伤药与纱布分给满全利与秦孟先,他俩负伤甚重,此时口唇发青、面无人色,纷纷取过伤药自行包扎。
卫靖心想驼神尚不能死,便也替他敷药、包扎,同时一面向驼神探问元长老的阴谋诡计,驼神却是一个字也不说,卫靖莫可奈何,知道此时若是揍人逼问,可能两三拳便将这奄奄一息的残疾老人给打死了,于事无补。
他心想这三个凶神恶煞此时皆只剩半条命,自个倒是没受伤,精力充沛,要取他们性命可是易如反掌,一点危险也没有,他这么一想,胆子不禁大上许多,先是扶著满全利、秦孟先各坐一角,像个父亲教训孩子般对他们说:“我出去探探,你们可别吵架,要是误了大事,赔上性命便不值得了。”
卫靖说完,便推门出去。卫靖曾和李靡相处一段时间,对神武堂认识不少,晓得堂中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和习惯,他心想驼神这批家伙下来地底时间不长,地城堂的人未必分辨得出他与那真正的黑面罩侍卫言行举止上的差别,若是让其他神武堂侍卫识破了,便想办法诱去让秦孟先、满全利两人合力击杀。
卫靖将双斧挂在腰际,威风凛凛地巡视支道四周,见著此时大批人马忙进忙出,将一具具尸首运出。
他拉著一个地城堂帮众的衣襟,说:“打打杀杀,肚子饿得很,弄些吃的来。”
那帮众唯唯诺诺地应答,转身去张罗食物,卫靖叉著手,倚在墙边四处张望,好不容易等到了端著食物回来的帮众,正要责备他手脚缓慢,却发现这帮众不是方才那个,换作了一个个头矮小、满脸麻子的帮众,卫靖一愣,只觉得这家伙脸面难看,却有一双乌溜眼睛,眼神再熟悉也不过。
麻脸帮众也楞楞看著卫靖,两人同时说:“是你!”
这人正是贝小路,贝小路备妥了各式飞贼道具,从一个守备较为松懈的入口遁入,她身上带著许多假人脸皮和换装衣物,碰上了拦路堂众便来个相应不理,人家追她,她便拔腿奔逃,逮著机会瞬间变装换脸,那些追逐堂众有时追了大半晌,明明见扮成虬髯汉子的贝小路转入拐道中,追去时却已不见人影,没发觉方才那虬髯汉子早又变成了文弱男子挥著扇子扇风走过。
贝小路沿路变装换脸前进,不时自暗处偷袭地城堂帮众,拖去角落拷问情报,也夺得一套地城堂的服装挂牌。但她探查许久却全无线索,本来有些灰心,想要放弃,却撞上了得意洋洋的钟至友等一干无双堂众,当时钟至友正滔滔不绝地讲著自己当上副堂主后的鸿图大志。
贝小路从几句话间听出些许兴趣,在后头跟了一阵,跟著一行人进入厕所,暗中施放迷香,她自个儿事先服食过醒神解药,趁著众人瘫软之际加以拷问,问出这七街情况,跟著挑上一个身形矮小的无双堂众,取过他身上衣物穿上,扮成无双堂众,朝七街赶来,她以无双堂众的身份探路便顺利许多,很快地赶到七街,此时秦孟先、满全利两方人马先后来到,贝小路趁著吵嚷混乱之际混入其中,两路无双堂帮众都以为贝小路是对方的人,便也没察觉有异。
贝小路先前一番拷问已大致了解状况,知道厮杀一触即发,当远处大室中驼神发难时,贝小路便抢先躲入一旁的一间小室,将无双堂众的衣服脱去,恢复成地城堂众的装扮样貌,冷眼旁观外头天昏地暗的厮杀。
她待大局抵定,这才重新现身,沿路探找,却只见到地城堂人马来来去去,将一具一具尸首运出,直到远远瞧见卫靖嚷著要食物,认出卫靖身上衣著是神武堂侍卫装扮,这才又盯上那负责送餐的地城堂帮众,将那帮众杀了,夺去他备妥的食物,亲自送来,想亲自会会神武堂一干人等。
“你有在菜里下药吧。”卫靖看著贝小路端著的餐盘,有一大碗切片牛肉、数颗大包子和一壶酒。
“里头是三倍的药量,吃了当场晕死。”贝小路此时服食过变声药水,声音粗糙沙哑,她看了看卫靖说:“哼哼,你扮成这副蠢样子想笑死我,脸上戴著什么玩意儿?”
“你倒是变美了,声音更好听了。”卫靖反唇相讥。
两人互讽了几句,开始交换彼此探得的情报,他俩都是聪明人,往往一件事无须道尽,另一人便已能够推断出完整情形,这么一来,二人很快便将元长老的计谋理出了大致头绪。
“我认为长老不在地底,若是长老当真身在地底,咱们或许没那么容易来到这儿,驼神办事不够精细,这才有不少可趁之机。”卫靖这么说。
“你瞧瞧这是什么?”贝小路点头同意,自怀中取出两样物事,得意洋洋地拿在手上晃,是那从钟至友身上搜出的闯天门旨令和副堂主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