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长烟的关切,西岭辰还是开心的,没有哪个男儿不想要自己妻主的关怀,于是他淡淡一笑,道:“没事,这几份奏折处理好就休息。你怎么来了?”言罢又觉得似乎这样问有些不妥。
长烟难得见西岭辰私下不冷冰冰的,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只怕他又要恼了,不过司马恣的事也拖不得,拖的了初一还能拖的到十五?万一司马恣喜欢上其他的女人,只怕她哭都来不及。于是长烟硬着头皮,道:“皓雪,我找你有点事。”
见长烟一脸犯难的样子,难不成这么一大晚她来了还是要说娶墨柳的事,西岭辰想想又开始气愤,遂问道:“什么事?难不成又是墨柳的事?”
“也是也不是。”果然开始恼了,长烟见西岭辰变了脸色,心中开始打起了小鼓。
“什么叫也是也不是?长烟,你这是让我猜谜吗?”西岭辰气不打一处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长烟如今出仕了,说话也变得模棱两可,哪里还有半分当初洒脱的样子。偏生他就是放不下她,西岭辰想到这,不由恨自己不够狠心。不过他也没想想长烟在他面前这幅样子,有一半也是被他逼的。
“皓雪,你别生气。”长烟见西岭辰气的厉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西岭辰就已经火冒三丈,等她说完,不知西岭辰会怎样。她心中不由暗暗叹息。
“说吧,说完赶紧走。”西岭辰怒道。
长烟见状,心知再不说西岭辰只怕又要直接撵人,于是她道:“皓雪,今日西楼和我说司马恣还在世。”
说完这句,长烟赶紧盯着西岭辰的脸。
司马恣还在世?西岭辰只觉胸中一闷。“然后呢?”他问道。
长烟见西岭辰脸色一白,心中心疼,不过事还是要说,她硬着头皮说道:“我想去找他,我想他当初是误会我了,所以才让他娘亲告诉我自己已殁。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所以我需要去一趟炎京。”
“误会?你是想告诉司马恣你和我成亲是场误会吗?”西岭辰心中失望,苦涩的问道。
“皓雪,我不是这个意思。”长烟见西岭辰的脸已经煞白,走上前想抱住他。
西岭辰一把推开长烟,道:“别碰我,令长烟,那你到是说说你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打算?你这样一次在我心上划上一刀,不如一次给我一个痛快,你就见不得我的心不痛,是不是?你就不愿意和我过安生日子,是不是?”
长烟知自己和西岭辰说这些事的确尴尬,但是事情都摆在眼前,能逃避吗?她是个女人,不负责任吗?她做不到。长痛不如短痛,藏着掖着更不可能,于是她道:“皓雪,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司马恣和墨柳的事,我并未瞒过你。娶墨柳的日子,我等你和陛下安排。至于司马恣,我之前以为他殁了,他既在人世,我是绝不会弃他不顾。所以,去赤炎的事,是绝对不会更改。”
西岭辰是第一次听长烟这么坚决的和他说话,为了司马恣,她就这么强硬?他心中悲愤,道:“长烟,你绝对不会放弃司马恣,也不会放弃墨柳,是不是为了他们,你愿意放弃我?”
“皓雪,我绝对不会放弃你,我想你该明白我的心意。”长烟知西岭辰心中痛苦,可是此刻让她退让,她做不到。
“长烟,你何必这样说呢,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在你心中他们都比我重要。你要去找司马恣,你还要娶墨柳,你要的还真多。找到司马恣后只怕你就想娶他吧,说不定比墨柳还要先娶呢。长烟,你要将我置于何处?”一次又一次,长烟先考虑的都是别人,她总是让自己退让,西岭辰想到这,万念俱灰。
长烟见西岭辰这样质问自己,知他已痛彻心扉,他伤心她也痛,她想上前抱住他,被西岭辰再次推开,道:“长烟,你确定你要他们是吗,那么,我们和离吧。”
“不要,皓雪,我不愿意失去你,真的,你相信我好吗。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相信我,我的心中真的有你,我真的会好好对你,可是你总是不肯给我机会。皓雪,司马恣早就是我的人,墨柳也早已是我订亲的夫郎,你让我放弃他们,不是让我背信忘义吗,如果我真的薄幸,你就满意吗,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不过是个小人,你确定你要那样的我吗?”长烟急切的说道。
她总是这样,一幅自己全有道理的样子,错的,难道是他吗?西岭辰想到这,伤心的快要落泪。司马恣,长烟不说,西岭辰也看得出她最爱的是他。和长烟在一起真的太累,西岭辰疲惫的说道:“长烟,你走吧,我和你已无话可说。”
“皓雪,你记住,我心中有你,我不会放弃你。”长烟看了看一脸疲倦的西岭辰,一字一句的说道。她不能退,也不愿伤害西岭辰。只是,情是双刃剑,伤己又伤人。事已如此,她只能向前,一刻不停的向前。
何日再见君
十一月三十。
太皇西岭放的亲卫送来消息,因太皇贵君淑君途中身体不适,太皇一行改道前往鬼医谷求医,不能参加女帝西岭琪的大婚。闻得消息,西岭琪,西岭辰,长烟心中皆是松了口气,西岭辰和长烟的事,让西岭放知道了,只怕西岭琪和长烟都要被训斥。西岭琪于国问心无愧,于私还是觉得有些亏待自己的皇弟。西岭辰自是觉得委屈,他又狠不下心办了长烟和墨柳。长烟呢,一个是最爱,一个是最初,都是心中生了根的人,眼下只能委屈西岭辰。
女帝西岭琪的大婚,各王均来朝贺,月沼送嫁不提,赤炎也派了使团送来贺礼,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是波涛汹涌。西岭琪最近颇多烦忧,月无疆很明确的表示了欲借兵借道攻打赤炎之心。月无疆欲借道之地是西岭国与赤炎国交界的地方,此处恰是奕王西岭奕的封地,西岭琪的线报是西岭奕最近一直在招兵买马,如此堂而皇之,西岭琪难免担心,这个天下只怕是要不太平,而西岭国这次恐难独善其身。
西岭琪即位后修建善堂,兴修西江水利,百姓连连称道,民心所向,但是国库银两耗用甚大。吏治改革推行颇多阻碍,西岭奕和西岭蕊二王多年经营,势力非一朝一夕能够化解。内局未安,此时西岭琪是绝对不愿对外发动战争,如果她同意了月无疆的提议,那西岭国势必与赤炎交恶,她的各项举措都将受阻,严重的一个不慎她的帝位都有可能受到威胁,所以西岭琪思虑良久后拒绝了月无疆。
月无疆原本答应与西岭国和亲就是为了结盟,眼下结盟不成,当面不说,暗底明摆着对西岭琪极为不满。
赤炎国与西岭国的关系一向是不咸不淡,此番来朝贺,是例行的场面。西岭琪的线报是她们一直私下与西岭奕接触,西岭琪暗自担心如果月无疆真要主动对赤炎发动战争,怕是必败无疑。
宫中耳目防不胜防,西岭琪前日刚拒绝月无疆,昨日西岭蕊的人就搭上月无疆,西岭琪不由庆幸她还有这些暗线,对世局皆有灵敏感知,可是这个局势,真是个乱局,牵一发动全身。与月沼皇子的大婚原本西岭琪是为了求个几年外局安稳,自己能坐稳帝位。眼下她和月无疆明显目的不同,她不由头痛。
十二月初一,西岭女帝西岭琪与月沼嫡皇子月无涯大婚,场面盛大,气势恢弘。洛京的流民为了庆贺这个为民着想的贤帝的大婚,万盏孔明灯齐燃,为其祈福。诸礼完毕,群宴结束,西岭琪入得洞房,见月无涯果然是个极为出色的可人,加之他进退得当,心中怜爱,两人甜言蜜意不提。
西岭女帝大婚三天后,月无疆扫兴而归。众王和赤炎的使团亦各归来处。
这日朝后,长烟求见女帝西岭琪。女帝西岭琪对长烟的政绩十分满意,因长烟的提议修建善堂,西岭琪为自己笼络大量民心。大婚那日万盏孔明灯祈福的事也让她自己感动,作为一个帝王,被自己的子民爱戴,的确很有成就感。长烟在泗城兴修西江水利的进度也很快,而且她去了泗城后那里今年居然没有过大的水灾,西岭琪不由觉得长烟是员福将。见长烟求见,女帝西岭琪立刻宣见。
长烟今日求见,一则为国事,二则为请假去赤炎一月。见得西岭琪,长烟先贺她新婚之喜,女帝笑谢。
长烟遂入正题,将西江水利进度以及自己恐力有不逮之事禀报西岭琪。西岭琪闻言,思忖片刻,道:“令卿,朕知你的所长非工部工程,不过你的整体建设十分周详完备,故朕让你做了工部左侍郎。朕知你与工部已将全部工程规划完毕,既如此,你可在工部中寻合适人选替代你常驻泗城之位,但是整个水利工程,你必须长期督办,不得有失,你可明白。交接完毕后你可回京,朕对你另有重任。”
“陛下圣明,臣领旨谢恩。”长烟叩谢。
西岭琪见长烟叩谢后居然长跪不起,觉得奇怪。问道:“令卿,你为何不起,难道还有事要求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