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虽然落魄了,但是我在九女县多年认识不少的富家公子,如果我去找他们借一点钱,他们还是会借的。”
“四婶,你先让我进去,娇娇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等我借到了银子,该给的伙食费,连同娇娇的我一点都不会少。”
张文彬说的像是真的一样,蒋氏听后有些心动,多一个张文彬,也多吃不了多少东西,都是些粗茶淡饭。
如果他能借来银子那是再好不过,若是借不来,再把他赶出去,也不迟。
想到这里,蒋氏冷冷打量了他一番,冷声道:“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否则你和李娇娇一块赶出去。”
由于李老头现在什么事都不管,又因着李大江的缘故,让蒋氏直接损失了三十八两银子,所以蒋氏自觉李大江一家愧对她,隐约有想要当家作主的趋势。
如果这事搁以往,蒋氏是万万不敢随意做主的,可是今日不同于往时,她腰杆挺的笔直,说话响亮,不怕任何人听见。
这时刘氏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她瞧见了门口的张文彬,心里一时百感交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女儿以后跟着他,日子定不会好过,可是不跟他又能怎样。
心疼女儿的同时,却见一向和她唱反调的蒋氏开门,让张文彬进来,随后又将门重新关上,得意的朝刘氏看了一眼:“张文彬,记住你的话,不然你和李娇娇一块滚蛋。”
说完蒋氏扭着腰回她屋里去了。
“张文彬,你和她说了什么。”刘氏面色不善,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
“娘,咱们回屋说,娇娇呢,我都好几天没见着娇娇了,孩子可还听话。”张文彬话说得漂亮,叫得亲切,像是完全把之前和刘氏躺一个床上的事给忘了。
他忘了刘氏可没忘,因为这事,李大江之前可没少给她脸色看。
“我不是你娘,别叫我,要不是看在娇娇的份上,门都不让你进。”刘氏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里。
张文彬脸皮厚的紧,跟在她身后:“您是娇娇的娘,不就是我的娘吗。”
因为许诺蒋氏能借到银子,张文彬晚上睡在李家,李小小一家原先住的那间房里子,看着房间破旧不堪,张文彬直皱眉头,和他之前住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有天差之别。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心中很是不满,李家就这条件,离了李家,他都得露宿街头。
白天的时候,他就出去借银子,说是借银子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如果他真能借到银子,还用去李家吗,早住客栈去了。
李成才自城阳县回来,一次没去找过张文彬,现在二人住一个屋檐下,又同是天崖沦落人,还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于是每天二人结伴同行,一块去县城,说是去借银子,可是一个铜板没拿回来过。
“文彬,你的那些朋友太不靠谱了,好歹你们是多年的好友,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如今你落难了,个个躲着不见,真他妈的不地道。”李成才气鼓鼓的说道。
他们才从一个富商家后门出来,一听是张文彬守门的小厮直接说少爷不在家,然后就把门给关上了,明摆着不想与他们纠缠。
“一群狗娘养的东西,哪天本少爷再次起来,非扒了他的皮,叫他狗眼看人低,一辈子也就是个下人的命。”张文彬走远了,才敢骂了出来,昔日这些人哪个不是巴结着他,现在连一个下人都敢无视他。
张文彬打小就是少爷,过了这么多年丰衣足食的日子,现在乍一没了银钱,还真是郁闷至极。
“你真不知道,到底是谁举报的你爹。”李成才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早找上门去了。”张文彬想到这事就头大。
一连几天,蒋氏天天在门口等着张文彬,问他借着银子没有,没有就滚蛋,张文彬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容。
“四婶,这事得缓缓了,我那朋友出去探亲,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你放心,只要我借到银子,立马双手给四婶送去,村里人都知道四婶人美心善,定会宽限小侄几天。”张文彬即使心里再不舒服,可是面子上功夫还是做的足足的。
一番话说得蒋氏飘飘然起来,很是受用:“行,再宽限你两天,两天后再没有银子,直接滚蛋就行了,到时说什么都没用。”
张文彬私下里问过李娇娇,问她手里还有没有银子,李娇娇直摇头说没有,出事的那天都被抢光了,张文彬心里大骂蠢蛋。
今天就是和蒋氏约定的最后一天了,张文彬在大街上闲逛,都逛了整整一个上午,又渴又饿,伸手入怀,里面有两个铜板,还是李成才给他的。
看到路边的茶摊,用两文钱买了一壶茶,才喝了一口,全吐了出来,妈的,这什么味,就像是隔夜茶一样,这也是人喝的东西,可抬头看看旁边的人,他们一个个都喝的津津有味,才勉强倒了一杯,继续喝起来。
正喝着茶,就听他的邻桌,两个年轻人并排坐着在说话,都是背对着他,因此看不清长相。
“我有一劲爆消息,要不要听,关于咱们县太爷的事,但是你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说。”
“我有一个表亲在县衙当差,昨天一块喝酒的时候,他说县令张耀祖是被人举报,朝廷才派人来调查的。”
“嗯?”
“我就直说了,据可靠消息,是张耀祖的儿媳妇好像是叫什么娇娇,得罪了人,所以人家才举报。”
“哦。”
“可怜张县令和张少爷了,那宁古塔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此去就是送死去了,那么大的家业说没就没,真是可惜了,如果以后我找媳妇,一定找贤良淑德的,那什么娇娇,简直就是丧门星。”
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什么都听不到,再然后两人起身走了,只留下张文彬一个人,还保持着刚才倒茶的动作,杯子里的茶水早已满了,可是他像是不知道一般,脑子里这会全是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