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仰起头,望着他溢满情感的黑眸。“你真是个食古不化的人。”她漾着笑,抬手抚上他的脸。“我不勉强你便是,可至少你别再属下属下的说着。”她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属下……”他皱眉,顿了一下才改口。“……我尽量。”
她回以笑颜。
他也微笑,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虽然属下……”他皱眉,硬是修正过来。“虽然我配不上公主,可我会对公主负责的,一辈子对公主好,不让公主受到半点委屈。”
她注视着他,眉心拧着。“你这话……这话若是早点儿说……”她叹口气。“我们又何须绕这样一段路呢?”
他抬手抚着她细致的脸。“属下对公主从不敢有非分之想。”当他获知她要嫁人时,内心的震惊是无可言喻的,可两人身份的悬殊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深知这一点,所以从不敢有非分之想。
她明白地叹口气,轻偎在他的怀里。
他抚着她的乌丝,想到她毅然断发的情景,内心仍是纠结不安,他永远忘不了她哀伤的泪水。
他惟一见她落泪是宜妃过世时,自此以后,她没再淌过一滴泪,可她却让索冀礼逼迫至此,他实在忍无可忍,才会动手伤了索冀礼。
“原想公主过得幸福,没想到公主却闷闷不乐。”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放不下心,一直守在她身旁,他担心索冀礼会伤害她。
她微微一笑。“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与将军只能说不适合,勉强在一起对彼此只有伤害,能及时导正也算是幸运了。”她幸福地闭上眼,尽情的享受这平静。
若没有他,她宁可常伴青灯,也不愿意再与索冀礼守着那只有争吵、伤害的婚姻。
如今能这样,她已经别无所求了。
“公主不会再想出家了?”他不放心地问。
她低吟的笑声响起,抬首凝望他。“因为有你,所以我留恋红尘,既恋眷红尘,又如何顿入空门?”
他微笑,心已释然。“我会永远将公主留在红尘里,再不起绝灭之心。”他倾身,动情的覆上她红艳的唇。
她漾起笑,在他唇下呢喃,“只羡鸳鸯,不羡仙。”
夜间人静、更深露重。
大明殿内,更显寂静。
凤翎走进殿内,父皇微偻的身子伏在案前,正专心的批阅奏折,他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感觉到一阵酸意涌上眼眶。
这几日,她忽觉心神不宁,怎么样也放不下心,所以决定回宫来探望父皇,这一见,让她难过得几乎要落下泪来,父皇……看起来像是……油尽灯枯了……
她轻声走上前,取走他手上的笔,皇上怒声道:“是谁这么大胆——”
当他抬头瞧见眼前的人儿时,愤怒的话语戛然而止,他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喉咙因激动而上下鼓动着。
“父皇。”凤翎哽咽的唤了一声。
“凤……凤儿……”
“儿臣不孝……”她跪了下来,泪水滑落。“儿臣回来看您了。”
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苍老疲惫的脸上满是惊喜,眼眶甚至湿润起来。“起……起来……”他伸手想去搀扶她。
凤翎起身,紧握着父皇的手在榻上坐下。
“你……过得可好?”他瞧着女儿脸,细细观察。
“儿臣很好。”她试着止住泪,与父皇分别不过两个月,父皇就更形憔悴了,让她这个做女儿的看得好心酸、好心疼。
皇上笑了。“父皇看得出来你过得好,脸色比起之前是红润许多,瞿溟呢?”
“他在外头守着。”凤翎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