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掐着表,十分钟,拿下。”
结果,上课铃响了快十五分钟,他才磨磨唧唧地回来。脸盘子红肿,眼眶子通红,后背上一个大脚印子。
具体发生了什么,大金绝口不提,只是打那之后,再提起曼丽,他张嘴就是脏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中学三年,从未听说曼丽答应过哪一个,她甚至都不怎么跟男生讲话。每天课间,就抱着本小说,一边转笔,一边闷着头看。
她唯一搭理的同龄男生,就是大骏。
两家亲近,几十年的情谊了。今天你给我送盘饺子,明日我还你家一条鲅鱼,有来有往的。
每回大骏被他妈使唤着去她家送东西,曼丽就扔下手里的笔,作业本一推,颠颠跑过来,冲他使相。
“哟,大侄儿,又来孝顺你大爷啦?”
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想着在辈分上占他便宜,因着认识大骏他爸,不便争爹的位子,只好退而求其次,做了大爷。
“滚蛋。”
大骏讲礼貌,每每这么回她。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他翻来覆去也问自己??x?,曼丽一天天跟大金拉长张脸,怎么到了他这,就嬉皮笑脸,乱开玩笑呢?
难道——
他打吊铺上猛地弹起身来,在黑暗中目光炯炯。
难道,对她来说,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吗?
忽地,他又想起白天曼丽刚笑话他生得像只猴子,顺带着,又追忆起从小到大挨得那些揍,脑袋清醒了。
不,她只是嘴欠罢了。
想到这里,大骏愤恨地躺下,重重翻了个身,对曼丽的厌烦又添上几分。
第27章27情窦(下)
后来,曼丽去了外地读大学,阴差阳错,许久不曾碰面。
再见着,已是四年后。
那是个郁热夏夜,久未落雨,空气闷昏凝滞。大骏卷着凉席,跟几个街坊拼了张小桌,凑在路灯底下打保皇。身后围了圈看热闹的,打着蒲扇,一面驱蚊,一面七嘴八舌地议论。
约定好,输了的就往脸上贴纸条,几圈下来,打牌的个个像是拖把成了精。
正打到兴头上,坐在大骏下游的小哥他妈忽然喊他回去,拗不过,只得将纸牌胡乱一拢,塞给周遭观局的人。被塞牌的那个倒也不推脱,盘腿往地上一坐,接过来就打。
起初大骏没在意,只顾着低头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