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手机,九点四十五,台西镇的夜生活即将结束。
大骏起身,两手抄袋,在周遭小步转悠,时不时回头,视线并不敢离开蛇皮袋太久。
广场边缘植着排法国梧桐,黑黢黢的树影间,藏着个同样墨黑的身影,手持长棒,来回挥动。
一个大爷在舞棍。
舞棍?他定住脚一瞧,哦,原来是在粘知了。
他重新踱回去,在板凳上坐定,与蛇皮口袋刻意保持一段距离。
他在等。
等夜深,等人散,等大爷把知了粘完。
等抛尸的好时机。
离了冰柜,尸体上的冰碴开始化水,滴滴答答,袋子底下的印记愈流愈大。
晚饭时,他预想了很多种抛尸方法。剁,他下不去手,埋,他找不到地,自首,那不可能。纠结之际,听见隔壁的争吵。
砰的一声,钝器落地,紧随其后,是一声威胁。
“你信不信我跳海去。”
“跳去,”尖锐的反讥,“吓唬谁啊,反正大海又没有盖,有本事现在你就跳去。”
大骏闻言一愣,福至心灵。
对啊,大海没有盖。
古人不都云了嘛,海纳百川,何况是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呢,能纳,纳得下。
天黑透,待父母睡沉,他换了身不准备再要的旧衣裳,扛着袋子就出了门——没蹬自行车,不想留下太多证据。
一路口罩,低头,专挑老街,紧贴着墙根下走,万幸并没遇见什么人。
琴岛虽三面环海,但留给他的选择很有限,毕竟没有车,去不了太偏太远,总不能扛着尸首坐地铁,过安检。
思来想去,还是选在台西镇附近,人少,海野,地头熟悉。
他一路走一路挑,浅海不行,沿岸三五步,岸上有钓鱼的,海里有潜水的,钓鱼的还经常把潜水的给钓上来。前些天新闻上不是演了么,一个潜水的大爷,十分钟被两拨人钩上来好几回。
大骏不想冒险,这片的钓鱼佬,技术差,劲又大,除了鱼,什么都敢往上钓。
最终,他选中了大峡广场,准确点说,是琴人坝。
广场形似一个硕大的逗号,尾上的那一撇,便是深入汪洋的狭长堤坝。长堤尽头,立着座巨??x?大的白色灯塔,早已废弃,仅剩副空架子。
因为谐音“情人坝”,前些年作为网红打卡景点,引了不少年轻眷侣前来拍照,如今风头过去,再次陷入被人遗忘的命运。
大骏又看了眼手机,快十一点了,知了和大爷都没了声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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