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她说。
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是被推下去的。”她说。她看着小方。
“我看到了。”他的确看到了凶手行凶,但救人和抓人他只能做一样,现在回过头再看安全岛上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绿灯也早亮了。现环顾四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阳光也很灿烂──刚才的那一幕,真像是一个梦……
“你认为是凶手是谁?”小方盯着对方,想看出一点儿玄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谁惹上杀机,谁心里有数。
“我认为法律的判断比我个人更有效。”乔烟眉则说。她封锁了大门。
她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小方知道,他说:“我会替你找出凶手的。”
“但愿。”这话不无怀疑。
小方宽容地笑了笑,虽然乔烟眉昨天的话十分刻薄,但未尝没有道理。要让人说你好,你得做出好事来,“你现在要去哪儿?”
他也许是随口问问的。也算是一同共过患难了吧,关心一下。
“我去看看程淑惠。”她也是随口回答。但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唉,有时候随口说出的话才是真话呀。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
他捕捉到了,“乔小姐,说出去的话和泼出去的水后果基本一样,那就是无法收回。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看程淑惠?人但凡做一件事都有动机。”
“猫应该去逮耗子,怎么有空出来扑蝴蝶?”乔烟眉这算是拒绝吧。
“逮耗子只是猫的饭碗,其实仅就爱好来说,猫更喜欢钓鱼,而且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猫还愿意去扑扑蝴蝶,这属于休闲娱乐!”小方笑得就像一只蹲在鱼池边的猫。他不生气了,那没用。有些人根本就没把警察放在眼里,更谈不上尊重。现在,他要学会脸皮厚。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是在休闲娱乐?”
小方摇头,“对于一个真正的好猫,工作跟娱乐应该是一回事。”
显然,小方非常地不想放过这次与乔烟眉单独“接触”的机会。他四下里看了看,大概觉得马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还好,他看到不远处一道红墙拦着无边的青青翠色──那是个公园。
他“押着”乔烟眉进了公园,公园的景色可真不错,绿柳如烟,湖光荡漾,可有的人并不是来看风景的。
乔烟眉拨开小方抓她手腕的手,“讨厌。”
“你干吗那么紧张?心虚?”小方笑。至少,眼前这一个没有杨小玉那么口无遮拦。
“心虚方能听得进良言,腹空才能吃得下美食。”乔烟眉揉着手腕。
真是一副好口才,一点也不次于龙琪,真是物以类聚。小方想。
“为什么要去看程淑惠?”他咬定了这个问题。
“我高兴!”这个回答就算不是标准答案,也足已过关了。
“我刚才救过你的命呢!”这算是套近乎吗?
“那不如说是我给你机会做英雄呢!英雄,几百年才出一个。”可惜这一个并不领情。
“你口才不错嘛。到底是医生,嘴巴养护得好。”小方真的是不能不佩服。
“口才与嘴巴无关,与大脑有关。否则,茶壶怎么不会说话?”
小方笑了,但他说出的话却不可笑,“怪不得庄竞之喜欢你,以他的品位和身份,你居然能晋身为他的红颜知己,本事不小啊!可你为什么要做第三者,做有妇之夫的情人,弄得人家家破人亡?你还好意思去看程淑惠?你怎么面对她?”
小方的话显然没有在乔烟眉那里收到预期的效果,对方低着头,半晌,幽幽地叹息一声,“这草地真绿啊,绿得叫人心碎。为什么美丽的东西反叫人心碎?”
这算什么回答呢?小方看着她,这也是个硬角色。不如干脆摊牌──“乔烟眉,庄竞之患有艾滋病,是吗?”
一句话,石破天惊。
乔烟眉吃惊地抬头,小方英俊的脸在秋阳杲杲中更显个性。他是神探,这可不是浪得虚名。
“一年前,庄竞之去泰国谈生意,传染上艾滋病,回国后他惊恐万状,半年前他遇上了你,你用药物为他暂时控制住了病情,但无法根除。而且更为不幸的是,他得病的事被某人知道,他遭到恶意敲诈,公司的资金大部分流失……庄竞之面临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所以,他想死,否则他将死得很难看,而且会令整个家族蒙羞。于是他想起一种自杀性质的死,这件事上,你帮了他,是吗?”
乔烟眉的脸色渐趋平静。
“所以,当晚程淑惠冲进宴会时,你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能引起她杀机的话……”
小方盯着乔烟眉,“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去看程淑惠的全部原因。因为她完全被蒙在鼓里,无意做了‘杀手’,你内疚。”
乔烟眉皱着眉头,“这个案子对于你,是在逮耗子?捉鱼?还是扑蝴蝶?”
“我只是想告诉你,法律,是不可欺的。”
乔烟眉冷笑,“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