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看到段人允一脸铁青的站在她面前,她吓了一跳,连忙吁了口气,拍拍胸口。
“你干么站在这里吓人?”
“我才要问你在这里搞什么鬼?”段人允立即扣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拉起来,不让她坐得太舒服。
“放手!你弄痛我了啦!”这野蛮人力气很大耶,洞房那天,他打了她一巴掌,足足三天才消。
“怕痛就不要惹是生非!”他不但不放手,还故意扣得更紧。
琤熙痛得泪花都出来了,但她死都不会求饶的,依然嘴硬地道:“该死的你快放开本宫!本宫和娘出来喝茶关你什么事啊?”
段夫人急得团团转。“就是啊、就是啊,允儿,快把琤儿放开,你抓得她腕都红了。”
段人允还是不放,一把将琤熙扯近,害她差点跌倒。
“你高兴和这些粗人把酒言欢是你的事,不要把我娘带坏了!”他炯炯然的黑眸死死瞪着她,口气恶狠的警告。
“黄师傅才不是什么粗人!”不回嘴就不是她李琤熙了。“他饱读诗书,有学问得很,你们两个站在一块儿,你才是粗人!”
这么近的说话,害她呼吸一窒,心跳险险失速,粉嫩的双颊不知不觉染上了酡红。
她真的是疯了……
他在对她动粗耶,她还脸红心跳个什么劲儿啊?难不成她跟那些个迷恋他的名门千金一样,都变成花痴了?
“不要再强词夺理了。”居然说他才是粗人?段人允恼怒的拧起了剑眉。“总之,你不准再把我娘带出相府,否则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我是看娘一个人在府里无聊才带她出来玩的!”琤熙气愤的喊道。
“就算我娘再怎么无聊也轮不到你自作主张!如果是永和公主,她就绝不会这样自以为是。”
他也不客气的对着她的脸喊回去,音量比她还大声,当然在气头上的他,也不会在乎他的说法有多伤人。
又是永和!
琤熙深吸了口气,胸口还是像烙了块铁般的热。
她愤慨的看着他,大声又尖锐的质问:“那么你问问你自己,你花过多少时间陪娘了?你说啊!”
一时之间,段人允语塞了。
他确实没有陪伴过他娘,但那又如何?
男儿志在四方,他长年征战在外,胸怀西灭突厥、东打流寇的大志,哪有多余的时间陪他娘?
再说,他是个男人,就算要陪他娘,要怎么个陪伴法?他可一点概念都没有,难不成母子俩一起刺绣、一起弹琴吗?
“说不出话来了吧?”琤熙冲口而出,语气里并没有占上风的得意。“你可知道娘经常一个人对着窗子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你可知道因为太无聊了,她半夜经常睡不着?
“你根本不在意娘的感受,根本不在意她的生活有多寂寞,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带坏娘?有什么资格把我捉得这么痛?就算娘真的被我给带坏了,也比在府里闷死好多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一连说了三个讨厌,她眼眶含着泪水,使尽全力甩脱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奔下楼去。
“允儿,你快去追啊!”见儿子动也不动,段夫人更急了,讲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顺畅过。“你实在是错怪了琤儿,她并没有要带我出府,她也怕我有危险,或者被你爹责备,是我自己硬是要跟她一道出府,还要打扮得跟她一样的,你怎么不问个清楚就冤枉琤儿呢?唉,她现在一定伤心透了……”
奔下楼的琤熙如段夫人所预期的,伤心透了。
她跑出了酒楼,跑出了大街,一路跑到丹凤桥去。
“大娘……”她泪眼婆娑的蹲在卖香囊的林大娘面前,害林大娘大吃一惊。
那家伙以为她很想代替永和嫁给他吗?开口闭口都是永和、永和的!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情愿代替永和死掉!这样总行了吧?她死掉让永和活过来,这样他就开心了吧?
“琤熙姑娘,你怎么哭了?”林大娘连忙把手绢给她。
“没什么啦,大娘,”琤熙抹干泪水,把身上所有的银两都掏出来给林大娘,还坚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我是太高兴了才哭,因为香囊全都卖出去了,这些是卖香囊的银两,你快点收起来吧。”
“全卖出去了啊!”林大娘也开心的笑了,可以给孩子们添件冬衣了。
琤熙吸了吸鼻子,灿烂地笑道:“是啊,你的香囊手工巧,价钱又便宜,大家都很喜欢,你再多做些,我负责全部替你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