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爷吩咐下来,任何人不得深夜留宿王妃房里,请速速离去。”门外的丫鬟来请,两个过来请他出门,两个收拾一地狼藉,一个伺候王妃更衣。
凯泽反应过来,这才察觉自己和啸啸坏了王爷和漓夕的洞房花烛夜,并在洞房之夜,让啸啸带着宗正勒宸去玉妥洳雪那了。这样一来,漓夕以后在王府的地位怕是一落千丈了,王妃之位还比不上一个妾。
他忽然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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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夜深了,请回吧。日后可以来这里与漓夕品茶对弈。”凤漓夕站在凤穿牡丹的大屏风后,让墨舞给她取掉了那沉重的凤冠和繁冗的嫁衣,坐在镜子前梳理那一肩黑亮滑顺的青丝。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很沉静,没有一丝哀怨,似乎没把这王妃之位放在心上。
她端庄大方,气质风骨,时而孤高清冷,时而温柔和善,与清秀如水的如雪是相符的。只是,这里有另一个洳雪也与如雪相符。
所以,他目前对两边都保持观望态度。
他转身走了出去,在金雕玉砌的长廊上想着前生后世,心思难平。
“小姐,肃安王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小世子?难怪他那么宠爱他的新妾,原来是新妾早给他生了一位小世子。”墨舞为漓夕更衣沐浴,蹙着眉头,“哦,不对,不叫小世子,小姐你生的孩子才是小世子,新妾生的儿子顶多是庶子。”
漓夕对这不大感兴趣,坐在浴桶里,道:“我嫁来这里,不是为了给他生孩子,而是为了我的自由。墨舞,我们在这府里的时日不要超过半个月。不然时间拖的越久,我们越危险。”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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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勒宸被儿子牵着去见玉妥洳雪的时候,有些诧异。诧异啸啸是怎么寻到玉妥洳雪的?又是怎样与玉妥洳雪相认?玉妥洳雪既然认识啸啸,又为何不知道如雪是谁?
只见小家伙穿着小缎袍子,迈着小短腿,大叫着妈咪往内室跑。
丫鬟小喜把他拦在外面,嘘了一声,说主子刚刚喝完汤药在歇息,不要吵。
“吃完药休息?”啸啸大眼睛立即涌上泪水,含满惊恐:“那她还会不会醒过来?会不会一直这样睡下去?”他现在害怕听到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是说妈妈死了,丢下了他。
“不会的,主子这次是气血攻心,咳出了血,需要休养。养段时日就差不多了。”小喜把手中的铜盆交给小丫鬟端下去,抬头忽见王爷站在门口,连忙跪了下去:“王爷,奴婢不知您来了。”
宗正勒宸示意她起来,问玉妥洳雪怎么了。
“主子最近一直郁郁寡欢,吃不下东西,原本虚弱的身子愈加不堪。”小喜没有从地上起身,低垂着头哭起来:“王爷,今日是您与王妃的大喜日子,本不该见血,但主子实在是伤心,卧榻的时候,突然吐了血……她是作了一幅画要送给王妃娘娘的,但身子实在是受不住,咳出了血。”
宗正勒宸听着,没有出声,直接往内室门口走。但内室纱帘后传出一道幽幽的女声:“王爷请留步,洳雪身子倍感不适,不方便见王爷。”
接着,便是一声接一声的咳嗽,怎么也止不住。
宗正勒宸大掌一拨,直接把纱帐撩开了,只见玉妥如雪一身素白单衣倚在床头,丫鬟在旁边端着痰盂,用帕子给她擦拭唇角边的血。
他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剑眉皱了一下。
此女子不仅生有如雪的容貌和声音,连咳嗽的样子都是一样的,俏脸比梨蕊还要白三分,果真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他朝她走过去,坐在床沿让她躺在他怀里,道:“我迎娶她,你伤心了么?”
玉妥洳雪把眼儿一闭,素手捏着绢角轻轻咳嗽,不理会他。
他抱着她,让丫鬟把浅白的帐子放下,使得他俩坐在帐子里,御医则隔着帐子给玉妥洳雪把脉。
玉妥洳雪这才把一双水汪汪凤眸睁开,在帐子里看着他俊美的脸和那双深沉的眼睛,道:“你既然迎娶了她,就送我出府,我玉妥洳雪不会与她共侍一夫!”
宗正勒宸深眸一黯,将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松开了,硬朗的下巴倨傲微偏,用指尖轻划女子的容颜:“洳雪,你的容貌、声音、名字、眼泪、草裙舞,什么都像她,可为什么我在你这里感觉不到她的那颗心?
我不碰你,不娶你,是因为我在迷惑。前世我负了你,这世我遇见你应该是心痛的,万箭穿心般的痛。可第一眼见到你,我看到的是你与她如出一辙的五官,你的草裙舞,你的白衣……这些让我忍不住怀疑,你是在用外貌和舞姿迷惑我。”
他将怀中女子放开了,远远看着她:“如果你是喝了孟婆汤,忘记前生的如雪,那就等我有了心痛的感觉,再迎娶你。我是带着前生记忆过来的,遇到如雪一定会心痛。如果不痛,说明我和她之间缘分已尽,若娶了她,会害她一辈子。”
玉妥洳雪躺在床上,将螓首偏了过去,不看他:“王爷,你若忘不掉这个如雪,就守住她,把她当做唯一。我玉妥洳雪有自知之明,不会做别人的替身!”
宗正勒宸看着她这张每次都这么清高倔冷的脸,薄唇紧抿,撩开帐子走出去了。
“说。”他看着诊脉完毕的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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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爷,玉妥夫人是不足之症,先天气血不足,身子柔弱,肺活量小,一般稍感风寒,夫人都会咳嗽。若忧伤过度,气血攻心,即会咳血。每一个月圆之日,会咳一次血,已是思伤病。王爷,这是特意为夫人调配的人参养荣丸,每日服用,可以调补身子。”
“思伤病?”他轻掀薄唇,目光深锐:“相思成病,又名‘思伤肺’,一种心病带来的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