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古人从不断句、分行,我们录的课本既然是启蒙教育,给女人用的,干脆浅白一点,加上标点符号,分行分段……嗯,竖版的文字怎么分行?不管了,我说你写,每段抬头空两个字……”
门外的讨价还价已经谈到了三个铜板、每日;门内,时穿开始慢慢背诵。
黄娥识字也不多,录了几页便满头大汗,赶忙叫同伴中识字多的过来帮忙,但……时穿似乎只是需要一个黄娥录字的名头,因为自己知道自己录了多少,每次她夜里整理好当天录的笔记,第二天,整理好的书稿上总是多出很多内容,那些书稿上的字迹居然跟她的字迹很像,连黄娥本人都无法分辨……对此,黄娥心中有数嘴上不说。
这种奇怪的录书记录保持了三天,三天后,黄娥自己都不信她竟然把厚厚三大系列教材完全录毕,并开始付印……
当然,在这几天里,时穿名义上的三名徒弟也来来往往,一边请教时穿如何做工程预算,一边按照时穿的交代开始备工备料、并制作时穿需要的物品,而顾小七娘也每天跟着过来,先是帮忙录书,紧跟着,她连小娘子们早晨的锻炼也一个不落,每日不到傍晚不回家。
三天后,马桶工程开始有序的进行,时穿领着三名徒弟拆毁了临街的那间耳房,重新盖起了三间石屋子,顺便把临街的墙壁也拆了,让徒弟们练手……不过,石墙砌好后,时穿却非要在墙上再糊一层黄泥,以掩盖石墙的真面目。
三间新改造的屋子,其中一间屋子算作厕所,这间厕所茅坑方向开了一个小后门,以方便收夜香的人随时出入。
因为要保护后院的甜水井,时穿制作的茅房不能完全埋在地下,他只是浅浅的挖了个小坑,而后用自己配置的“三合土”将坑边修的四四方方,再在坑中摆放了几口大翁,翁上有盖子阻挡臭气,翁上有陶罐通向厕位。
看来时穿成心想把茅厕做成宋代的样板工程——稍后,他又沿着茅坑埋设了陶瓷管道,管道通向各个屋子。这样,每个屋子的卧室都能安装马桶。但因为要保护水源,马桶的管道只是浅浅的埋设在地面。这样,为了抬高马桶的水位落差,让水冲刷得更快一点,时穿又不得不在室内建了一个三层台阶的小台,将马桶安装在一定高度上……
工程完工,时穿向众人演示如何冲马桶,他伸手拽起一段皮绳,这皮绳通过一组滑轮,提升起侧面一个奇形怪状的盛水壶,水壶升到高台附近,壶口恰好悬于马桶边缘。时穿伸出两个指头,向壶中插去,手指进入水中,壶中的水位抬高,壶口突然倾斜,哗啦一声,水倾入了马桶。
“看到了吗,整件事情,我们需要做的仅仅是把两个指头弄湿。”时穿伸出两个指头向三名徒弟展示。
鲁蕴回答:“是方便,如果旁边有个丫鬟,在地下给壶里加水,台子上方便的人,自己提升这壶水又不费力,果然是方便啊。”
屋子里,女孩子列于东侧,三名男徒自觉的站在西侧。李石偷偷打量着女孩的脸色,好奇的问:“师傅怎么做到的,我是说,这个壶为什么手指一伸进去,它就自动倾倒?”
第048章 卖弄风情
时穿一手还拽着皮绳,壶还悬在半空中。他用湿了的两跟手指敲敲脑门:“我记不得哪本书中提到过这种壶,这种壶啊,水倒满了就会自动的倾倒,大半满的时候却站得很稳,书中用这种壶说明‘谦虚’的道理,告诉人们不要自满、自大。
其实这种壶不包含任何‘谦虚’的成分,它就是一种不平衡形状,它的不均衡形状决定了,一旦壶水灌满,壶的重心就会上移,而后,它自身的重心就会让壶自己倾倒。
‘重心’,你们记得吗,上房梁的时候,我给你们讲过‘重心’的道理,只要重心搭配好了,整间屋子不用一根柱子,就能拥有开阔的室内空间。这盖房子的过程,就是一个计算的过程:要计算重心,计算工料物料,计算怎么方便施工……“
屈鑫赶紧问:“师傅能把这项本领教给我们吗?”
时穿回答:“东侧院的马棚我还要改建,我准备在屋顶装上百叶窗,以便姑娘们做活时,能随时调整光线,还不被风吹雨淋,你们将通过这一工程,学会百叶窗的制作,以及如何运用重心让整间棚子没有一根柱子。
另外,我还要在马棚旁边盖一间厨房。原本我想把厨房盖在耳房那一侧,但厨房跟厕所连在一起,让人很不舒服,所以只能借助改建马棚的由头,我们再建一座厨房……李三,你家的小炭炉制作好了吗。“
三名徒弟原先在家族里有各自的排行,但既然拜了师傅,在师傅这里重新论排行,李石年纪最小,自然被称为李三。听到师傅问起,他赶紧回答:“今天中午就送到,还有师傅要的古怪铁架、煤粉。”
说来巧了,话音刚落,负责值日的那组过来汇报,李三的兄长赶过来送货。时穿拔脚就走,李石见到女孩子们都用手帕捂着嘴,脸色很尴尬的盯着时穿那两根湿了的的手指,知道女孩子们不方便问这样不洁的问题,他赶紧凑去:“师傅,这件事,有不湿手的办法吗?”
时穿举起手来,想敲打一下李石,但李石对这个动作极其敏感,他一个翻滚,从木台上跳下来,扯着嗓子喊:“师傅,别动手,全全海船州城都知道,你的手挨上就是个死。”
时穿松开了皮绳,水壶落在地上,时穿招呼:“倒上水。”
李石赶紧过去,给那壶重新加了水,时穿站在木台上命令:“把敲木鱼的那个小木槌递给我。”
接过木槌,时穿痛心疾首的继续说:“笨啊,跟你说过重心问题,又说过提升水位会导致平衡打破,用什么法子提升水位,纯属个人爱好——这还要问。”
说完,时穿重新拉动皮绳,水壶提升起来,他将木槌往壶里一塞——壶果然应声倾倒。
扔下木槌,松了皮绳,时穿转身向外走,没走几步,发觉大家都没有跟上来。大徒弟二徒弟倒好一点,李石则很殷切的继续向女孩们解释用途,时穿一嗓子把他喊过来,李石恋恋不舍的跑过来,腆着脸说:“师傅也不让俺跟她们多相处一会,多好的机会啊,我正好跟她们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与口舌。”
鲁老大曲老二也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时穿纳闷了:“这都是些可怜人,你们照顾她们我可以理解,但没事骚扰她们干什么。”
鲁蕴的脸红了,憋不出话来,屈鑫嘴里喃喃着子曰子曰。李石跳着回答:“师傅,全海州城都知道这些女孩大约六成要慢慢寻找父母,不定能不能回得了家。但海州城人并不知道,师傅每天在教她们识文断字,以及算账的本领,我们三个可是日日看在眼里。
这样的小娘子,又识字又会算账,如果一时半会寻找不到父母,那恐怕要嫁了人之后慢慢寻找。您这三个徒弟还都没有成亲,这样的小娘子,徒弟们有心娶上一位。
师傅,小娘子嫁给徒弟们一点也不亏,师傅不是让我们修建房子后,就直接组织匠做班揽生意,按师傅的话说,咱以后也是有事业的人了。师傅对我们知根知底,娶了她们回家,不怕我们亏待她们,这不好吗?“
时穿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老大老二,鲁蕴把身子转了过去,屈鑫不自觉的微微点头。时穿又问:“你们为什么想娶这样的女孩?”
李石捅了捅屈鑫:“二哥,你来说。”
屈鑫摇头晃脑的回答:“这样的女子,能管家能理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