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桑吉见她的表情有点难看,又补了一句。
夜色低垂,易风急急慌慌地跑进了军帐,还未开口,百里子苓先骂了一句:“慌什么!”
“将军,沈医官刚刚差人来说,你捡回来那人,不行了。”
“不行了?老子之前在那里,他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不行了?”
百里子苓咋呼起来。“告诉老沈头,绝对不能让人死了。”
“将军,沈医官也尽了力,看来,是那孩子命该如此。”
桑吉感慨了一句。
易风瞧着百里子苓,似乎在等着她表态。
百里子苓有点纠结。这拿出老山参吧,她还真舍不得。不拿吧,那孩子命没了。命没了,是小事,换不了钱才是大事。而且,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拿出了老山参,可是那孩子的命还是丢了,她才真是赔了山参又折了财,亏大了。
不行了?这不会是老沈头给她下的套吧?想把她那根老山参给套出来。百里子苓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一时间想法有点多。
长乐这种毒,非常折磨人,她之前给了晏辰一把短刀,就是想看看,他在受不了折磨的时候,会不会自己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可是,既然老沈头说他快不行了,晏辰宁愿扛着受尽折磨,也没有自我了结,他,应该是很想活着的。
既是想活着,那好歹还算有救。不过,那老山参,着实可惜了。
心头一番天人较量,百里子苓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把那老山参拿了出来。显然,她这一举动让桑吉非常吃惊。
不只桑吉吃惊,易风更是惊掉了下巴。
“桑副将,你说,咱们将军是不是脑子不对了?”
易风这样问桑吉的时候,桑吉默默点了点头。心想,哪里是脑子不对了,是脑子钻到钱眼里去了。
“平日里,那老山参她可宝贝着呢,说是救命参。这怎么,怎么就给了那小子。那小子死沉死沉的,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背他回来了。”
易风又道。
“易风啊,这个事嘛……”桑吉觉得易风有点落寞,想安慰两句,不过,易风没给他机会。
“桑副将,难道说,将军真看上了那小子,要招他做上门女婿?”
“啊?”
桑吉无语。这话是他前两日与百里子苓闹着玩说的,这怎么还有人当真了。
一个半大小子的忧伤,桑吉这个大才子一时间竟然无法安慰。
夜色已凉,西风正紧。
今夜,北楼关里格外寂静。
桑吉拖着那个伤痛身子正在写奏疏。两年前,皇上派他到北楼关给百里子苓做副将,便许他密奏之权。他是皇贵太妃的亲侄子,皇上对皇贵太妃孝顺,同样也倚重皇贵太妃的娘家人。说起来,当年皇上能登大宝,桑家也是做了不少努力的。所以,皇上信任桑家,派桑吉来北楼关,一方面是历练,一方面是替皇上盯着西北的门户。
密奏之权,说起来了不得。其实,这奏章也不好写。桑吉披着衣衫写了几句,又停下笔来。怎么措词,怎么拿捏这个度,都是伤脑筋的事。写写停停,反复斟酌,花了不少时间,好歹是把奏疏给写好了。
起身看窗外,明月高悬,淡淡银光洒在窗前。
“将军在做什么?”
桑吉询问了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