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文还未张贴,所以大家都在外边闲谈,交流一下彼此的心得。包正于是也凑到欧陆一伙人堆里,探听一下消息。只见这群人中,年龄参差不齐,有向他一样的少年子弟,还有须发斑白的老者。
只听一个胖子对一位年近半百的老者说道:“雨村兄今年一定能榜上有名啊,到时候一定登门贺喜,讨一杯喜酒啊!”
那老者也不由眉开眼笑,脸上立刻就堆满了皱纹:“哈哈。老朽都快候了五年了,才在别人的指点之下,打通了关节。同义兄,同喜同喜,听说您和吏部侍郎结为儿女亲家,这次也一定会捞得一个肥缺的!”
那胖子也得意地笑了起来,脸上仿佛也都冒出油来。文学网包正一听。这些人竟然直言不讳自己谋官的途径,颇有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意思,不由心中鄙视起他们来。
这时,那个老者手拈着胡须,向包正问道:“这位小兄弟面生得很。可是新近才来补官的?”
包正拱拱手道:“正是,晚辈昨日刚刚捐了一个七品。所以今天来看看,是否有什么空缺。”
众人听了,脸上都露出了不屑之色。老者想是心情不错,于是对包正说道:“小兄弟。你还是早些找找门路,活动一下。你看,我们这些科举出来的。到现在还都闲着呢,你这捐官的,就更没有指望了!”他俨然是以前辈自居,一副提携后辈的口吻。
包正拱手谢了,心中也着实忧虑:“莫非昨天从赵构那里弄来的银子,如今还要还给他手下的官员不成?”
正在思量之际,猛听有人大喝一声“放榜了!”人群立刻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前去。包正一想。左右没有自己什么事,还是先不要跟着凑热闹啦,于是就在后面耐心等候。
过了好半天,人群才陆续散去。包正看了一下,多数人都是满脸失望之色。更有一些忿忿不平地骂着;只有少数人容光焕发,显然是补上了实缺。
包正看那边人也不多了。于是也就来到了榜前。只见上面只稀稀疏疏地写了不到二十人地姓名,难怪绝大多数人都失望而归了。刚才在外面高谈阔论的那个老者也是满脸沮丧的站在榜前,看样子,也是落选了。而那个胖子,则是神采飞扬,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看来,他是如愿以偿啦。
只听他安慰老者道:“雨村兄,不要着急,等下月再说吧。1……6……k小说网”
那老者也仿佛下了狠心一般:“下次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补上了。只要当了官,不就有机会回本嘛!”包正听了,心中暗叹:“原来赃官就是这样造就的,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就在这时,包正发现了榜中有一个奇特之处,最下面地一行中,竟然写着空缺。于是上前仔细看了一下,这个职位是广东府东莞县正堂,正好是七品。
包正见了,不由心中大喜:“这个正好适合我呀!不过,几百人来补官,难道就我一个是七品,不会吧!可是别人为什么都不补这个空缺呢?”
于是,包正就发扬了不耻下问的精神,向那个胖子请教说:“同义兄,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
那个胖子笑眯眯地说道:“小兄弟有什么疑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包正这才说道:“帮上这个东莞县的县令,如何没人去补?”
那胖子听了,忽然嘿嘿一笑:“兄弟,一听你就是新人,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个东莞地处南方蛮荒之地,民风彪悍,盗贼横行。三年之内,死了五个县令,你说谁还敢再去那里?我们千里为官,也是为了吃穿。可是要是没有命来享受,这个官就不做也罢!”
那个老者听了,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同义兄说得有理,我虽然也是补得七品,但是若是叫我去那里,我是万万不敢。我这条老命,虽然不甚值钱,却也不能白白丢掉啊!”
包正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个东莞乃是一个大凶之地,难怪竟会空缺下来。不过,这简直是为我准备的一样啊,我有一支梅和小黑这一对左膀右臂,又有何惧哉!
想到了这里,包正只觉得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于是就大步走近了吏部正堂。只见吏部尚书,左右侍郎都在堂中议事,于是上前道:“下官候补七品知县包正,参见几位大人!”
堂上的三人不由一起抬起头来,满脸惊讶地打量着包正。原来,包正可是进来临安城地风云人物,这几位大人都曾在金殿上见过他。其中,吏部左侍郎何天禄对包正的印象极为深刻,他与包正,还因为自己兄弟的案子,结下了很深地仇怨。
见到包正来了,何天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畅快的笑意,心中暗想:“好小子,今天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咱们往日的恩怨,今天该一并了结啦!”
于是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不是近日叱诧风云的包正吗,你大驾光临我们吏部,有何贵干啊?”
包正一见是他,顿时也仿佛一只苍蝇飞进了嘴里一般,一个劲恶心。于是,冷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他,对吏部尚书王庶说道:“王大人,下官前来补官。”
这王庶也是北宋时候的重臣,南渡之后,又继续受到了赵构的重用,此人号称“不倒翁”,意思是屹立于官场之中,左右逢源,圆滑不已,所以才得此美称。
王庶一见包正,也是心中一愣:这个包正现在是临安炙手可热的人物,但是身份极为特殊,既有岳飞、韩世忠等主战派将领地支持,又得宁王的推举;另外,据小道可靠消息说,他还得到了玉屏公主的垂青。但是,以皇上和秦桧为首的主和派,却十分讨厌他。今天他来这里求官,可是很棘手啊,弄不好,可就要得罪一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