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娜,”博士轻快地说,“我认为有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举例来说,你知道有个男人在跟踪我们,对吧?”
“所以?”罗曼娜顺着供能线路追溯回源头。
“很好,他就站在我背后,枪口顶着我的脊梁。”
罗曼娜抬起头。
博士没有骗她。
达根说了算,达根掌握局面,达根有枪。无论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他都会追根究底问个清楚。
他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马路上,连忙跳开,躲闪一辆大轿车。他挤过一群争先恐后给圣母院拍照的游客。地图上没标他那把枪,所以他们只当没看见。
博士和罗曼娜依然坐在桌边,平静地望着巴黎的人间百态。
达根握枪的手毫不动摇。
“咱们到里面去如何?”他建议道。
达根用枪押着博士和罗曼娜走进店堂,店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博士夸张地高举双手表示投降,友好地朝店主勾勾手指。“老板!三杯水,谢谢。记得要双倍。”
达根拒绝感觉到情况不受控制,他赶着两人走向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难以逃脱。抓住机会盘问他们。他朝吧台挥舞手枪,但没有指向任何人,只是想告诉大家他有枪,而且有权使用,因此他们别浪费时间报警。他发现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不禁感觉稍微有点失望。巴黎有个历史悠久的传统,那就是不会搭理妄图吸引注意的游客。
博士和罗曼娜在他对面坐下,依然很有礼貌地高举双手。
“我是博士,”博士自我介绍,“这位是罗曼娜。我很愿意和你握手,可是……你看。”他指了指依然自豪地举在半空中的双手。
“现在你——”达根开口道,但博士命令他别出声。
“不,等一等,”他压低声音说,“咱们先等水端上来。”
问题宫的图书室里,伯爵夫人正在被迫回答许多问题。
伯爵满脸他最危险的笑容。她很讨厌卡洛斯的这个样子。他会突然从她认识的最迷人最可爱的男人变成一个冷漠得诡异的怪物。她觉得自己像是细菌,正在被人用显微镜观察。
这引出了她最糟糕的一面,让她想起当初在瑞士被父亲的客户当评估对象研究的经历。非常漂亮,但她在想什么呢?
她还小的时候,她会吓得颤抖。但现在她会使性子。卡洛斯身上有很多她不了解的谜团。真是奇怪。此刻她没有戴手镯,听不见那种难以察觉的嗡嗡声,她觉得仿佛连头脑都清醒了许多。
她第一次戴上手镯的时候,卡洛斯对嗡嗡声嗤之以鼻。“嗡嗡声?别胡闹了,我亲爱的。不去理睬就是了。只有傻瓜才能听见。”
她一直没有抱怨过什么,但……
傻乎乎的想法。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清理牙齿。这是为什么?
“然后呢?”伯爵问,喝完那杯薄荷酒。
她没有理会这个问题,翻看一本罕有的古书,这本书太罕有了,因此她很享受以慢慢折角标记她看到了这一页。放下书,她走到桌边,斟一杯香槟,喝了一口,望向花园里的孔雀。
“然后呢?”伯爵重复道,脸上完全没有笑容。这种时刻非常少见。
伯爵夫人耸耸肩。“哦,我跟踪了那个笨蛋警察。”
“为什么?”
又耸耸肩,再喝一口香槟。温乎乎的,口感不怎么好,但无所谓。“各种理由。”
伯爵俯身,用令人诧异的力量抓住她的手腕。他取下她手里的酒杯,一口喝光,然后放在桌上,从头到尾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臂。
“不要和我玩游戏,亲爱的。”他低声说。和平时一样,他呼吸间没有任何气味。
伯爵夫人花了些力气,但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我这些年难道还干了什么其他事情吗?”
她的挑衅悬在两人之间的半空中。
“听从命令。”伯爵答道,笑容回到他的脸上。他走到窗口,俯视庭院,他们曾经在这里活活烧死一位红衣主教。他深深吸气,仿佛还能闻到脂肪受热的味道。“继续说你做了什么。”伯爵夫人走到沙发前坐下,翻看一本美国《时尚杂志》。“那个警探,达根。他让我心烦。他没有看我,而是盯着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