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不敢欺瞒大人,那个列夫杰特的确是我表弟的儿子!老朽见他孤身一人颇为艰难,所以一时擅自做主将其编入了农业组,望大人治我欺瞒之罪!”
听闻此言,伊万?谢诺夫的老脸先是一红,接着偷瞄了术士一眼,见其脸上并无怒意之后这才埋头躬身道。
“嘛……嘛~一点小事而已,老先生又何必如此见外。”
阿兰迪斯笑着摆了摆手,“最近你可有同其它失散的家人联系上?”
“托大人的福!老朽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算上孙辈一共七人都已团聚,只是表兄妹和堂亲这几脉大都在末日信徒泛滥前失散,暂时还联系不上。”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老头的做法让阿兰迪斯生出了股说不出的不爽感,就像吃到一块肉却发现里面的腥味并未完全去除——并不仅仅因为伊万将其亲戚塞到“管理员”这种相对清闲的职位上……前者可谓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只是把一个体格健壮的年轻人弄去每天坐椅子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阿兰迪斯自认不是什么好人,那个世界中的他和普通混混间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于知识的追求、以及对力量的渴望。因而前者在他的小团体中常常扮演着狗头军师与二当家这类角色。来到艾伦、来到克雷扎恩大陆的自己也从未打算去做那种所谓的“滥好人”,包括眼下自己一手创立的苍白之手与维持会。其本质就是为阿兰迪斯的切身利益服务的;或许有很多人认为术士眼下的诸多举动是在造福一方百姓,但那不过是壮大势力过程中产生的附属产物罢了。
倘若今天“列夫诺维奇”的名字套在了粮库的某位小组长头上,自己则绝对不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将此话题一笔带过——若是今后各位组长都有模学样、将他们的全家老小都安排上个肥缺,堵死了新人上升的空间,那么这个维持会也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必要……苍白之手并不缺乏劳力、庸才与饭桶,术士需要的是有能力的精英和人才。
与伊万?谢诺夫漫无目的地闲聊了几句,在阿兰迪斯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在大道某处两三间结构十分简单的木质民房附近停下脚来,此地距离维持会的公田也就百八十米的距离。饱腹的众人也乐得在饭后随意走走而无需坐骑代步。
阿兰迪斯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建筑,一圈草草搭建的秸秆篱笆围绕在平房周围,而屋顶与墙面间还能看到不少修补的痕迹。这些用木头、石头和碎砖搭建的民居自己倒还是有些印象,术士在开春后曾组织过一次所谓的“帮建帮修帮种”活动,旨在扶持那些较晚投靠过来但却不愿意直接加入维持会体系的难民,只是该计划并未进行多长时间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当时苍白之手还面临着恶火神教的威胁。
“民妇见过各位头领!请问诸位……您是昆卡的税务官吗?”
对于众人的到来,在简陋的院落中晾晒玉米的妇女显得颇为紧张,她的脸上皆是风霜的痕迹,皮肤因常年的劳作泛着健康的深麦色。只能从体态上判断出此女的年龄大致在三十左右。
下意识地说完这些,再看看被簇拥在正中的术士,妇女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低下头、伸出两只干巴巴的手抓起洗得发白的旧裙摆朝众人微微一福。
“站在你面前这位的是第四军团驻本地的防务指挥官、法师阿兰迪斯大人。我们是昆卡维持会的成员,今天过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收税,而是想了解一下你家现在的生产和收获情况。”见阿兰迪斯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脸上满是红光的伊万也率先解释道。
至于贝内特?安东尼这个家伙更是热情地走上前去,“大姐你不用紧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只要我们维持会能够帮上忙的地方。阿兰迪斯大人都会为你家做主的!”
“哎呀~!这……这怎么使得!”
后者几乎是反射性的摇了摇头,眼中露出几许为难之色。但其终究是个妇道人家,下一秒钟,此女又急匆匆地转过身,在看见房门口探出的两个小脑袋后连忙挥了挥胳膊,用着颇为沙哑的嗓音开口道,“小康诺!快去把你爹叫回来!路上别摔着了啊~!”
“……招待不周,真是对不住啊~”
约莫一两分钟的时间里,农妇一连从屋内进进出出了好几次,为众人送来了两张木凳与几碗清水。阿兰迪斯谢绝了对方提供的凳子,而是和其他人在院落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至于盛有清水的陶碗则在喝过一口以示礼貌后便传递给了同行的组长们。
“大姐你也别忙了,坐下歇歇吧~看来我们的突然到访给你家添了不少麻烦。”阿兰迪斯笑着开口道。
的确~这家人的生活水平可以用“窘迫”一词来形容也不过分,至少从其搬出的两张发灰的旧木凳与边缘处留有不少缺口的陶器可以看出一二,更别说大人与小孩衣物上的重重补丁与缝制痕迹了。
瞟了瞟对方的木屋内部,里面似乎漆黑一片——但阿兰迪斯却清楚那是因为居住者在房间中央生火弄出的烟熏痕迹……屋内杂乱的一切和维持会社员宿舍的的整洁有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里,阿兰迪斯的眼中只是闪过一道旁人难以察觉的微光后便恢复了荣辱不惊地神色。所谓人各有志,自己并不会强制这些农户加入维持会。
相反,术士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所谓有差异才能让现有的维持会人员产生出一种优越感,同时也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维持会与苍白之手。而且话说回来,根据统计组所提供的报告,这类家庭的条件在新移民中还算是中等水平。
“大人您这是折杀民妇呀……!”
和相对好奇的另一位小孩相比,这位坎贝尔太太的表现则显得十分僵硬,后者先是紧紧地揪了揪她的衣角和裙摆,但又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把手放在哪里,而她的脸颊和耳根也开始发烫;
而就在农妇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之时,他的老公正好抄着一把短镰刀从不远处的田里赶了过来——术士敏锐地观察到了此人的表情变换:在最先进入阿兰迪斯的视野时,对方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与焦虑,紧随其后的是极短暂的惊讶及愤怒;但很快,这表情又演变成了讨好和恭顺;最后,那笑容和坎贝尔脸部的皱纹挤在一起,笑成了一朵菊花……
过程中阿兰迪斯一行与坎贝尔等人促膝谈心,详细了解到一家人如今的实际生活状况,当下粮食作物的收成、近期的难处与需求,以及对来年的展望等等。科隆?坎贝尔激动地连声表示:“谢谢!谢谢大人和各位组长!谢谢苍白之手和维持会,多亏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助!发给种子不说还帮忙收割,我太感激了!”
随后的两天里,阿兰迪斯亲自牵头,带领维持会干部进村入户,与村民进行亲切恳谈,虚心听取群众意见。期间,共下乡走访慰问农户一百余家,为困难群众送去了面粉、衣物、被盖等生活用品,以及每户十个工分卷③的慰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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