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 叶蕙扑哧笑出声,立刻伸手扶她:“我猜就是你别人谁还有这身手和胆识!陈大哥和陈三哥倒是可以,他们却在另一桌,不是你才怪了!”
梅子羞愧着神色随着她的搀扶起了身,重新坐了回去:“姑娘竟然不怪奴婢?”
“我怎么不怪你!你做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差点叫我以为穆太太真是个有病的,还险险犯了仁慈之心,再留她们娘儿们多住些日子你说我该如何罚你!”叶蕙忍笑道
“那就罚……帆婢三个月月钱,十天没有蜜饯果脯吃”梅子牙根酸痛一般主动提议
“罢了,你自己都不情愿的事儿还教给我呢?我若真这么匪你,你也未见得服气” 叶蕙摆摆手:“你只告诉我那个叫人吃了就疯癫的药哪里来的吧,也算你将功折罪了”
梅子立时含糊起来姑娘说什么将功折罪,等她将那个给她药的人交待了,姑娘恐怕真得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吧,只要你照实讲了,这事儿就当过去了”叶蕙笑道
梅子既然承认了药是她下的,那药是哪里来的几乎都不用问了长这小子胆子不小艾就算他远在杭城,事先也敢将手伸到她家里来!
不过这话怎么说呢?经了这么一遭儿,她也明白了自己之前错在哪里——明知华氏是个不怀好意的,她却偏偏鬼迷心窍将人留下了,这便先错了一招;将人留下也就罢了,还只管叮嘱各处多多盯着华氏,就不知道先下手为强,这又错了一招
若不是梅子胆儿大,背着她给华氏下了药,昨晚的除夕宴或许平平安安就过来了,可那母子三人不是照样赖在她家中不走?只要没有撕破脸的契机,这次将人送走了,下次人家还回来,防到何日是个尽头!
如今好了,脸已经彻底撕破了——等华氏彻底清醒了,定然明白昨夜着了道儿,不是认吃哑巴亏,便是打上门来,如此一来,两家将来还有什么亲戚可做?倒是正正合了她叶蕙的意
穆琛从此也会拦着他娘,总不能在叶家吃过一次亏,还要上赶送上门来那孩子愚孝归愚孝,到底还是有个底线的,细论起来,还真是比他那娘高明出许多
“我说了不怪你就是不怪你,你还不信了?”叶蕙挑眉催促梅子
“是是长给奴婢的药”梅子咬了咬牙,决定信姑娘的,张嘴就痛痛快快承认了
“那次他陪着常七太太和万俟九少奶奶来咱们家,抽空偷偷塞给奴婢的,他说他说若是有人找上门来欺负人,就将那药粉撒在那人茶碗里,保证叫那人如同疯了一般,从此再也没了脸面”
“……没脸面的人,也就从此再也不敢找上门来,姑娘不就省了不少的心?他也是好意,姑娘……莫怪他呀”
叶蕙气恨的点了点梅子额头:“你呀你呀,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既然他早就给了你这个药粉,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你若早跟我说了,腊月二十九就叫华氏出个丑再叫她赶紧离开不好么,偏偏等到年三十闹起来!”
梅子皱着鼻子满脸委屈姑娘不是说不埋怨她了么,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是说不埋怨你偷偷下药,可也得教教你不是?你是我的丫头,有事儿就该提前与我商量通气,对不对?”叶蕙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
“你却偏偏自作了主张,也不叫我提前有个准备;昨儿这是穆琛表少爷帮着遮掩,勉强算是过了关,万一他也是个不怕家丑外扬的,闹到外头去,咱们家的名声可好听?”
“奴婢知错了,往后不管大事小情都跟姑娘说”梅子垂头丧气的再次认错
穆太太那个不要脸的,加在酒壶和茶壶里的竟然是闻香倒!还每壶都加了!若不是姑娘提前有了防范,叫她都给换过了,昨夜的花厅就得一片狼藉,任凭穆太太随便收拾,想将谁和谁配成一对儿都可以!
这何止是害了姑娘艾还害了她梅子!姑娘可是早就答应她了,等家中除了服,就给她和陈三哥定亲呢——若是昨夜被穆太太得逞,她哪里还嫁得了陈三哥,清醒过来后不找个枯树吊死才怪了!
还有石榴,恐怕也嫁不成发财哥了!女儿家最重视的名声全毁了,还嫁什么人?
梅子自信自己的想法儿并不是空穴来风——穆太太既然给所有的酒水里都下了药,就是为了舀捏所有人的把柄不是么?这么一来她才好在叶家昂首挺胸做主人啊
“什么,你说她在酒水里加的是那种东西,还每壶都加了?” 叶蕙听得梅子这么说,立刻恼怒非常
她本以为华氏只是给她喝的东西里加点料,叫她夜里睡死过去,再提前安排穆晨和她睡在一处,这样即便无法去前院将穆琛放进来,也能取了她贴身的衣物,到时候就说她与穆琛私相授受定了终身,任凭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如今听梅子这么说,敢情华氏竟然打得是将一家上下全放倒的主意!如此这般才能在她家作威作福?!
“若不是因为她手段卑鄙成这样儿,奴婢怎么会怒从心头起,宁可搅乱了除夕晚宴也要将她药倒!”梅子恨恨回道
叶蕙冷笑怪不得穆琛拼命的掩饰,无论穆晨如何哭闹,都只说他娘犯得是陈年旧疾——他定然早就知道他娘打得什么主意了,若是他不极力掩饰,等这事儿闹将出去,华氏就是一个谋财害命的罪过!
亏她还以为他是个识大体的!敢情他不过是为了保命保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