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们既然如此照顾自己,想必便是因为,她们也有一个不得不照顾自己的理由。
胡麻每次看着这匹沉默不言,只是动不动就发狠,夜里只有喝了酒才能睡着的马,都满心古怪。
而让胡麻没太明白的也是这一点,这匹心怀死志的马,本以为只是在遇见乞儿帮帮主季堂之前,为了保险,才用着它,可没想到,自己南归时,红葡萄酒小姐居然送给自己了。
比如自己在安州扬了名,这名声就会一点点的发酵,回头不知会不会把自己传成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好汉呢!
而胡麻装作了曾经死在自己手里的那位匠人李的徒弟,这一路上便没人敢拦,甚至到哪都有人伺候着,还帮着开路呢,而且前方哪里不安生,都要好生的过来提醒一声,省得吃亏。
当然,不全是方便,麻烦也有。
胡麻就遇到了一个一听自己是乞儿帮的,非常热情的上来攀交情的。
拍着胸膛说自己是崔干娘的兄弟,帮过她老人家大忙呢,你是匠人李的徒弟,那咱是自己人啊
于是胡麻就直接抽刀剁了他!
一是这家伙真的跟崔干娘熟,盘道的时候圆不上。
二是这家伙帮过人贩子的忙,不是好人。
如此一路急行,也就半个月左右,便从平南道回到了明州府,胡麻回到了青石镇的庄子时,已经到了这一天的晌午。
抖了抖缰绳,就让马拉着车,径直进了没有关大门的庄子里,本以为会一下子热闹起来,却忽见庄子里面冷冷清清的,伙计们倒是一个也看不见踪影。
抬头一瞧,也只在厨房门口,李娃子正倚了门框,打着瞌睡。
胡麻虚挥了一下鞭子:“这是怎么了?人呢?”
李娃子一下子惊醒,揉揉眼睛,还以为是在作梦,忽地惊兴奋起来了:“麻子哥你回来啦?”
“回来了!”
胡麻笑着从车上跳了下来,道:“帮我把车上的筐”
刚想说让他帮自己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搬到内院,却又忽然停下了,只笑道:“算了,你去帮我下碗面吃!”
边说着,边自己提起了两只大筐,一手一个,直接拎进了内院的屋里面去。
若是其他伙计在,这粗活就让他们干了。
但李娃子如今身子骨可虚得厉害,装卸东西这粗活不能给他。
“他们人呢?”
拿进了两只筐,才一边解下了马上的车套,把这位马爷请进了马厩里,上好的草料伺候上,一边好奇的问着开始点火的李娃子。
“一半跟着大同哥跑林子里练把式去了,一半在黄狗村吃席。”
李娃子道:“还有梁子哥跟柱子哥,他俩现在在朱门镇子帮忙呢,说要赚油灯钱。”
“大同哥现在可厉害了,上次有个诈尸的,三五个劳力摁不住,他上去一脚绊倒,然后踩在那诈尸的胸口上,对方硬是爬不起来,梁子哥跟柱子哥一下子就眼馋了。”
“现在为了赚钱啥活都干,其他伙计也明白了练把式的重要,现在天天跟着大同哥,在林子里砍树。”
“周寡妇天天骂哩,明明说好的帮着砍柴,结果砍的乱七作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