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不得了。
自己不惜重酬,叫来了这庄子里的许多伙计,说是只让他们帮着掠阵,其实是思量明白的,这些伙计,可都是红灯会从各个地方挑选了过来,炉火最为旺盛的。
他们本身便是童男子,再加上封了火气,寻常游秽靠近了他们都会觉得烫手,更何况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么多人助阵,所以如今哪怕是半夜,却也是阳气压过了阴气。
恰恰的可以克制井里那行子。
但这些人一害怕,全都逃掉了,顿时便形势逆转,强弱立现。
黄昏为界,阴阳二分。
活人在这大半夜里,怎么斗得过这等阴祟玩意儿?
现在已经不是自己要不要抓住这最后机会的时候了,是保命啊……
许积正是想明白了这些事,才顾不上其他许多,转身就向着村子外面狂奔。
一边狂奔,一边撕开前襟,露出了胸口处的一个荷包。
他自幼在城里跟着父亲长大,但每年家里父亲都会带着家人回百里外来的一个荒僻寨子里探亲,早先他很是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就连父亲从那寨子里的老火塘子里,抓了一把塘灰让他随身带着,他也有些嫌弃。
可如今,却是只能仗了这东西保命了。
人的胆气一丧,便如大河决堤,恐惧无尽的泛了出来。
许积还是好的,起码不至于被吓的腿软,只是大步跑着,但脑后,却只听得呜呜哭声加绵不绵,始终就在自己耳畔,身后更是梭梭有声,时不时的便有什么东西缠向自己双脚。
他大声咒骂,时不时回身一剑斩去,接着再跑。
而每当那哭声靠近,胸膛处的塘灰,便也变得温热几分,然后才渐渐熄了。
也不知是手里的老物件实在厉害,还是胸口处的塘灰起到了作用,他竟是真的逃出了这村子,按理说已经远离了那井。
但也不知为什么,这村子外面,仍然是冷风刺骨,看不见的夜色后面,似乎总有什么东西晃动着,许积也不敢放慢了速度,只是大步的向前跑着。
终于,他在细长的路上,看到一個身影,赶在自己前面跑着。
想来便是庄子里的伙计,许积又气又怒,不由得大骂:“混帐行子,你跑什么?”
“胆气但凡壮点,我们就一起弄了那玩意儿……”
“……”
他边跑边快步赶上,也是想着多个人做伴,心里能安稳些。
但那人被自己骂的厉害,竟仍是不回头向前走着,速度倒是缓缓慢了下来。
许积快步靠近,终于依稀看到了这个人的模样。
看到了一张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脸。
那人没有回头,但还是看着自己,因为他这张脸,本就是长在了后脑勺上,僵硬的五官像是画上去的,夸张的表情上面,那双眼睛最是奇异,死死的盯着自己,露出怪异的笑容。
它不是背对着自己,而是一直在盯着自己!
“啊……”
许积不知这是什么,却被这吓的魂飞魄散,猛得抓起红木剑向前乱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