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9点左右,一个巡城营班头模样的人,突然敲门向蓝天蔚报告:“蓝标统,马大人正与大堂与一伙日本人起纠纷。”
待他们匆匆赶到,发现陈真的拳影几乎遍布整个大堂,而场中另一人就好似无边无际的巨浪中一叶扁舟,浪潮虽猛却奈何不了看似脆弱的小船。
蓝天蔚一眼便认出站在一旁衣冠楚楚的日本男人,松井石根。
“阿大住手。”马三条大声叫道。
漫天的拳影瞬时收住,陈真的武功果然大进,已非常接近马三条、蓝天蔚这种境界。
场中日本人轻轻飘落在松井石根身旁,中等身材,却足足高出松井石根一头;面容冷峻线条分明,却在落下时对马三条微微一笑,左边的嘴角一个小小酒窝一闪而没;一身白色西服裁剪合体,蜂腰隐现,梳着一头倒背发,黑的发亮。
松井石根,又开始他的标准式九十度鞠躬,就连衣服下摆的幅度都与上次不差分毫:“贝勒爷、蓝大人,等等你们好!”
“什么?谁是等等!”陈真、宋胖子又开始愤怒,特别是宋胖子。
这个面子可真是丢不起,宋胖子走前一步说道:“那个,日本人,小朋友啊,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宋大人!不知道有何见教?”
“鄙人只是身高略为不足,并非未成年,宋大人,你好,你好。”松井石根的汉语非常好,甚至还带着点东北的烧饼大葱味,带着一个新的鞠躬。
宋胖子面对松井石根的“温文尔雅”,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囔囔地说道:“上门来做客,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报一报!”
站在宋胖子边上的马三条和蓝天蔚几乎都听不清楚,隔着大堂的松井石根却已经又是一个鞠躬,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宋大人,鄙人松井石根,是我失礼了!”
这松井石根听力异常敏锐。
宋胖子有点难为情,大声说道:“锡良总督今日外出,有事还请提前送上拜帖!”
马三条一把推开装腔作势的宋胖子,走向松井石根,张开双手却熊抱住边上白衣日本人,那日本人也热情回应,就在大家目瞪口呆之际,马三条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师。。。。兄,松井桂。”
“是的,是的,这是我的。。。。。。弟弟松井桂,是贝勒爷的师兄,他听说贝勒爷在奉天特意来看望。”松井石根说道。
松井桂冷冷地看了看陈真,便拉着马三条的手,从头看到脚,说道:“两年不见,真长大很多,对了,你这胡子得每天刮一刮,不然长不齐!”
受了个白眼,陈真真的很在意,从小到大,到当了大清朝廷的官,他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个白眼,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让他最难受,不由大声说道:“不是我说,小白脸,看你一根胡子也没有,竟然还指教起我们贝勒爷来!”
“阿大,别胡说!师。。。。。。兄,还有松井先生,还请到后面用茶。”马三条说道。
“不了,不了,我和蓝标统有些事情要谈,你们师兄弟好久没见,还请自便。”松井石根这个自便,弄得自己像个主人似的,但是现场没人注意到这小细节。
“那个,谁,石先生,我是蓝标统的上司,你是日本人,所谓涉外无小事,他年纪小,我必须得监督他,以免他走入歧途。你是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必须得在场。”宋胖子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甚至中间连气也不喘一下。
“这个当然,当然。”日本人的假谦逊在松井石根身上展露无疑,连声答应道,心中冒出一个疑问:蓝天蔚年纪小吗?
总督府偏厅
松井石根很健谈,语言组织能力也相当好,他们从孙中山、黄兴开始讲,一直讲到周树人,无非就是宣传日本要确立黄种人在世界上的新地位,日本对中国革命党人给了多少支持等等。
最终他切入正题,说道:“日俄之战后,俄国虽然战败,但真正实力并未受到致命性打击,我们日清还需加大合作力度,彻底消灭俄国在东北三省的影响力。”
“那个石啊,作为清政府的高官,我很不愿意听到你们对革命党人的帮助。”宋胖子官腔十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