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马上抬起了小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有了光芒。哎,就算是只猫猫狗狗,哪怕红花绿叶养了三年,都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个孩子?一个乖巧听话,聪明伶俐,又生得 “粹质比冰玉,神采焕发”的漂亮孩子。我想只要是人,都无法抗拒这种最原始的纯真诱惑。
“哎,别恼嘛!”他忙轻轻抚摸我的小腹,“御医说了,你不能气呀,气大伤身,对宝宝也不好!我是怕照儿年纪小,没轻没重的,伤了你肚子里宝宝。”
我嗤之以鼻,“你不碰我,我就安全!”
某人语塞。是了,怀孕,就意味着禁欲,尤其是胎儿不稳的头三个月,之前是不知道,他才放纵自己的。如今想来都是后怕,他更不敢为了一己私欲,置我和宝宝不顾,于是,他每天都在幸福中压抑着自己。夫妻一场,我岂能不知?也提过让他去乾清宫住,暂时分居,被他当即否决了。非但如此,除了早朝和文华殿讲经、议政时间外,他全窝在坤宁宫里,奏折奏章打包全部搬来这里批阅。又违反祖制了,史官哆哆嗦嗦的来请旨,看看头也不抬的皇上,又瞅瞅慵懒地倒在软榻上的我,最后也没敢写下这段。
哎,史官不姓司马,更是有眼力价,多么悲哀的幸运呀!倒是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
“母后,弟弟在肚子里吗?我可以摸摸吗?轻轻的,一下下就好!”朱厚照比量着小手指头,强调只是一下。
“嗯。”我拿起他的肥嘟嘟的小胖手,放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朱厚照有点受宠若惊,小脸一红,轻轻摸了两下。
“母后,照儿摸不到!”
“傻孩子,他还太小,当然摸不到了!”
朱厚照收回小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母后,弟弟什么时候可以长得和我一样大,和我一起玩呢?”
我失笑,这可有的等了。
“照儿,你回去吧,你母后需要休息。”
“是,父皇。”朱厚照听话的跟奶娘出去了。
我嗔了他一眼,“我才发现,连照儿都认为我肚子里是儿子耶!还没生呢,你这不是妖言惑众吗?”
他温暖的大手覆上我的小腹,“我知道,我感觉得到,是儿子,我们的儿子!”
我望天,“我更想要个女儿。”
“不行,不行,月月,这个一定要是儿子!”
“儿子有什么好?娶来媳妇气死娘!再说,你不是都有儿子了吗?”
他冷哼一声,小心地把耳朵贴在了我的小腹上,“这才是我的儿子!朕的一切,都要留给我们的儿子!”
“你在胡说什么?”
“月月,他真的不动呀!一点动静都没!怎么会这样?”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鸡同鸭语,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恼道:“我没生过我哪儿知道!”
“哎呀,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对孩子不好,对孩子不好!”他慌忙帮我平顺胸口,“我错了,我错了!不说了,不问了!”
我哭笑不得,堂堂大明天子,竟堕落到口不择言的程度。难道真是怀孕使女人变得暴躁,使男人变得白痴?
说起那段日子,我最后悔的就是告诉他胎教的重要性,给自己惹来了一堆麻烦——
场景一:
“月月,来!”
我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干嘛?”
他指指桌案上的古筝,讨好地说:“朕好久没听你弹筝了,给朕弹上一段。”
“不弹,太累了。”
我说着往回走,却被他拉住,“月月,我们的孩子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这个做娘的,受累让他听听什么是天籁之音。”
我咕咚着嘴,还是孩子,他现在真是三句话不离孩子。可我弹得哪能是天籁呀,好几年不碰古筝了,一开始就连连跑调,比弹棉花还难听,最后逼得我弃琴负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