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心中有种沉重的无力感。十四每次脾气失控十之**都和八阿哥有关,而这里面往往又少不了九阿哥的撺掇,幸好皇帝够了解十四的脾性,没见他,否则一言不合,说不定皇帝又要拔剑砍人了。
“皇阿玛处罚八哥,八哥心里一定不好受,你有去看过他吗?”皇帝一道停食俸的圣旨下来,断了钱粮,光留一个贝勒的空名给八阿哥,八阿哥打击一定够大的。
“该死!”十四重重拍了一下脑门。“我气得都给忘了,我这就去看看!”
十四转身就要走,我赶忙叫住他:“等等。”
十四步子一停,困惑地看着我。
“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小跑回自己的寝房,打开存放贵重物品的暗格,从里面抽了三张千两银票,再小跑回花园,把手里的银票交给十四。“过日子少不了银子,食俸停了,但日子总要过的。这些你先交给八哥,八哥如果不肯要,你就给八嫂。皇阿玛在气头上,等他过些日子消了气,咱们再想办法。”
皇帝停了八阿哥的食俸并非心血来潮,八成和去年巡幸塞外时八阿哥送给他两只奄奄一息的老鹰有关。
 ;。。。 ; ; 请太医又给弘暟诊了脉,确认高烧已退,脉象平稳,只需再喝几天药调理巩固,我心里悬着的那颗大石头才总算是真正落了地。
喂弘暟吃了点东西,哄他喝下药,等他睡着,我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正要喝下,屋外忽然人影晃动,似乎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来。
我放下茶杯,走过去拉开门,好几天没有出过房门,骤然扑面的亮光令我眼前一阵晕眩。
待双眼适应了屋外的阳光,我定睛一看,站在门外的人是管家。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管家一脸如遇救星的表情,说道:“福晋,十四爷回来了,正在前头发着脾气呢。”
我心头不由一讶,这些年十四的脾性已经被打磨得圆滑稳重,鲜少有控制不住情绪,大发脾气的时候,这次怎么一回来就闹上了?
吩咐管家去找嬷嬷来照看弘暟,我急忙迈步往前厅赶去,然而刚穿过中庭的花园,就看到十四箭步如风地朝后院走来。
“弘暟出疹了?”十四见到我,开口就问。
“别急。”十四神色焦急,我赶紧安抚道,“烧退了,太医说再喝几天药,歇息几天就没事儿了。”
十四懊恼地搓了把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若是我能再早些天回来就好了。”
“胤祯。”十四自责的表情我看了有些难过。“弘暟出疹是谁也料想不到的,再说,家里有我在,你在外面安安心心替皇阿玛办差就好,我不喜欢家里的事儿让你分了心。”
十四神情动容,深深地望着我,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抚过我的眼下。“这些天辛苦你了。”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都老夫老妻了,这么客气做什么,还真要跟我“相敬如宾”啊?
不过,从十四疼惜的目光不难看出我现下的状况有多糟糕。弘暟生病的这几天,我没好好睡过一觉,也没怎么洗漱过,顶着两个黑眼圈,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完全就是“糟糠妻”的最佳写照啊。
 ;。。。 ; ; 弘暟十个多月的时候,十四开始教弘暟叫阿玛,然而十四教了好久,小家伙开口讲的第一句吐字清晰的话竟是“额娘”。十四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当场气得要命,而我却激动地抱住儿子,刹那间热泪盈眶。
弘暟是乳母带大的,我一直担心他会因此与我不亲。直到弘暟用稚软的童音一声又一声喊着额娘的那一刻,我才相信母子间的血缘牵系是挥不去也斩不断的。
孩子是娘亲的宝,我的弘暟一定能熬过这关,健健康康长大,一定会的……
朦胧间,感觉有一团热乎乎的东西摸上我的脸颊。我蓦地张开眼,片刻的恍惚后,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
“额娘不哭……”一双温暖的小手抹着我脸颊上的潮湿,嗓音哑哑的。
我低下头,对上弘暟黢黑的眸子,小家伙心急地拭着我的眼泪,眉头微微拧着。
我赶紧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伸手朝弘暟的额头覆去,掌心下的温度不再发烫,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弘暟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摸摸儿子的脸颊,柔声问道。
弘暟侧枕在我的大腿上,噘了噘小嘴,说道:“后背痒,额娘再帮我挠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