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儿正抱着小宝来在院子里来回踏步,眼睛却一直望着院子门,那焦急劲儿是从没有过的。
这哪能不急,家里的人,就数王春儿的性子最绵软和善的,也是最好说话的人,可这回她却带着恼怒跑了,这叫她如何不急?
都怪自己,先和她说好了不就结了,哪还有这样的事……
她倒不是怕她丢了,而是怕她气头上来想不开在哪躲着哭,这万一要是遇着个啥强盗的,那可怎么办?
正急得眼睛发红,便见王清儿拖着王春儿回来了。
王元儿快步上前,一把将宝来塞在王清儿怀里,拉过王春儿上下察看,急声问:“你这是跑哪去了哟?可是要把我急死不成?没吃亏吧?有没有在哪摔着磕着?”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眼中的关切和焦急一览无遗,王春儿不禁眼热又愧疚,诺诺的叫:“大姐……”
大姐也是关心她呀,亲事什么的,都是为了她,可自己却使性子跑了,反惹她担心。
王元儿将她拉到屋里,道:“是大姐不对,大姐应该事先问过你的意思才去找媒婆。你放心,大姐没有要逼着你嫁人的意思,你不愿意,咱就不相看,可别犯傻钻啥牛角尖了,可好?”
“大姐,是我不好,不该这么跑出去,让你担心了。”王春儿听着心中愈发愧疚,反过来握着她的手道:“我没有怪大姐的意思,我,我就是一时恼火,我知道大姐都为了我好。”
王元儿眼中泛红,道:“春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姐是长女,丧妇长女难为,大姐就是想你们都顺顺当当的,才,才急了。”
王春儿连连点头,又说了一声对不住。
“你实在不想说亲,大姐也不勉强你,只是,大姐就是想看你有个好归宿。”王元儿又道:“大姐答应你,你不愿意咱就不看,但若是个好的,你也答应大姐,好歹相看一二如何?你不欢喜的咱就不嫁。”
王春儿想了片刻,红着脸点了点头。
王元儿松了一口气,想要问她刚刚去哪了,又怕她心中抵触,只好强忍下来,正好宝来闹着要春儿抱,她便拉着王清儿出了屋。
来到院子一角,她才问清儿,在哪寻到的春儿。
“大姐,我找到二姐的时候,她在候大哥家院子坐着呢。”王清儿脸色有些古怪,迟疑地道:“大姐,你说二姐她,会不会……”
“别瞎说,你二姐面皮薄,这没影没皮的事,更别让她听见了。”王元儿抿了一下唇,又看向东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真是这样,她难道真的要棒打鸳鸯不成?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她懂,可真要是……唉。
且看着吧,毕竟现在谁都没挑破窗纸,兴许是她们想多了。
闹了这么一场,连正屋都惊动了,王元儿给王婆子的解释就是春儿听到亲事羞恼,使了回小性子,就这么把这事给圆了过去。
再说朱媒婆那边,既然收了王元儿的红包,也真寻了几个人选,可要么就是离长乐镇远,要不就是年纪大,要么就是家里兄弟多,再就有样子不咋的,这没相看,光听着王元儿自个都不愿意,这么几个下来,竟然落了个眼高手低的名头,把王元儿气的不轻。
“什么眼高手低,这女人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当然要仔细的挑了,哪能随随便便糊里糊涂的就嫁了。”王元儿气得咬牙,又安慰王春儿:“咱不急,咱慢慢的相,总会有合适的。”
王春儿倒没觉得难受,相反,她还有些窃喜,潜意识里巴不得个个都不成。
王春儿的心思王元儿自是不晓得,她是越挫越勇,和些熟悉的镇民也都暗示了,有好的郎君,尽管说来听听,合适的就相看一二。
而她这般卖力,有人也取笑上了:“你自个儿都还没嫁呢,就先顾着妹子了,都不知道是选妹婿还是女婿了。”
就连郑大娘子都笑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要挑女婿呢。”
王元儿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日子是自己过的,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过得舒服,别人要怎么说,是他们的事。
这王元儿上蹿下跳的一门心思要给王春儿挑个百里挑一的如意郎君,可千挑万选就是选不中,张氏都看在眼内,便讥笑道:“我说你啊,差不多就成了,春儿又不是啥大家小姐天香国色,仔细挑着挑着就成老姑娘了,那时候贴了大床都嫁不出了。”
这可把王元儿的气性儿都挑了起来,反讥了回去:“庄户人家的姑娘,十八岁才嫁的也比比皆是,这嫁妆丰厚,多的是人家抢着要来当正头娘子,总比给人做小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