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被胡大妈硬生生地拽进了防疫站,八十年代末期,防疫站其实不是单纯的防疫部门,还兼职社区医药行业的一些工作,比如说静脉注射和流产等,因为那个时代,全国仍是处于计划生育的严格管控之中,当时流行的几个计划生育标语就是类似“引下来!流下来!就是不能生下来!”、“超生罚款你不缴,拘留所里见分晓”、“该流不流扒房牵牛”的扎心口号。
孤单的哮天犬被彪悍的胡大妈一把就拽到了注射室,说明来意后,护士就去仓库取药了,胡大妈看着四条腿在打哆嗦的大黑狗说道:“瞧你吓得那熊样,没见过打针是不?一看就是个乡下土狗,一会给你打上针,宝柱一家省心,老娘我也省心,真要被你咬到小区的居民,赔钱是轻的,没看那些被疯狗咬了的吗?都活不过半年。”
哮天犬刚要说老子是神犬,不是乡下土狗,更不是疯狗之类的话,但是看到胡大妈是个中年人类,实在不忍心废了她脆弱的神经,索性就闭上了嘴,而是一道神识传给那罗延,那意思就是“主人,我被那女的弄到防疫站了,你赶紧来救我,来晚了,我就被扎针了。”
那边葛洪也没赶大车,毕竟防疫站就在社区里面,跑几步就到了,当葛洪气喘吁吁地来到注射室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哮天犬四仰八叉的躺在一条长木板凳上,胡大妈坐在哮天犬的胸口位置,一只手摁着哮天犬的头,另一只手摁着一条狗腿,护士拿着一根打气筒一样的玻璃针管子,里面装了估计得一斤左右的药水,准备往哮天犬的腿上打。
“住手!”葛洪大喊一声,作为一名有着千年行医资格的老大夫,他虽然匆匆瞄了一眼,就判断那护士肯定是拿错针了,那玩意儿跟小孩胳膊一般粗细,这种大玻璃针管子一看就是给马、骡子或者牛注射疫苗用的,那一管子药水足足有一斤多,打到哮天犬腿上,哮天犬估计晚饭都不用吃就饱了。于是葛洪赶紧喊住了正要行刑的二位女同志,此时的哮天犬也停止了挣扎,满眼感激地看着葛洪,那意思是老小子够意思,我记住你了,以后肯定会报答你。
没想到葛洪随后的一句话,让哮天犬满眼的感激变成了仇恨,那意思也是老小子够意思,我记住你了!
“换细针管,这粗的是给牛打针用的,打狗,没必要用这么多疫苗。”葛洪说完,转身看到桌子上的一根拇指粗细的针管说,这种就可以,来我帮你摁着。
只听嗷地一声,哮天犬被护士一家伙给扎到了腿上。葛洪一看,说:“停,停!你这护士是不是新来的啊?你扎到它动脉上去了,疫苗需要静脉注射才行,对,对,先拔出来!”
“我特么……”哮天犬想来句国骂,但被胡大妈摁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嗷那一嗓子,把胡大妈吓了一跳,换来的结果就是被摁的更瓷实了。
然后那护士拔出针管,拨开哮天犬腿上毛,露出粗大的静脉血管,拿酒精棉球胡乱擦了几下,一管子就扎了进去,刚要推药进血管,“停,停,停……”葛洪喊道:“护士,你换了针管子了,也换了药了,你打的这是啥啊,你都不看看药瓶的标识吗?”葛洪拿起刚才桌上的药瓶说道:“你这姑娘也真够虎的,刚才你打针往它动脉上招呼,我赶紧叫住你了,这玩意扎动脉上,你一管子进去就要了它的狗命了。现在又弄了个狗用流感疫苗给它往静脉里招呼,这玩意打了也没有用,最多就是防一下流感,犬瘟热,也就是狂犬病没有作用,你还是得去拿犬瘟热的多联疫苗。”
那护士愣了愣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以前是给猪圈消毒的,临时人手不够了,安排我过来给牲畜打针,护士长都是让我用那个玻璃管子打,小的我也没怎么用过,我以为狗的疫苗都是一样的呢?我去拿犬瘟热的疫苗,那这个疫苗呢?”
“别浪费了,反正都是宝柱出钱,给它打进去吧。”葛洪看了一眼哮天犬,没好心地说道,他那边话还没说完,哮天犬嗷地又是一嗓子,那护士一秒钟就把一管子疫苗给推进了哮天犬大腿里面的静脉中,然后拔出针头,潇洒的一个转身去拿犬瘟热疫苗了。
拔出来针头的位置,往外呲溜一下,喷出一股鲜红的狗血,葛洪知道这玩意儿是神犬,神犬的血可是大补之物,于是赶紧用手一抹,趁胡大妈不注意,就用嘴吮吸了手上的狗血。这一番操作,膈应地哮天犬不行不行的了,哮天犬用意念跟葛洪说道:“葛老头,特么你放老子先出去,来你们家第一天就被拽着去打什么破疫苗,打就打吧,偏偏扎了老子三针了还没打上,你要是喜欢舔血,我一会咬破舌头给你点,现在别玩我了行吗?”
葛洪假装没看到也没听到,但是哮天犬属于神物,知道不能对人类下手,也不能把胡大妈怎么着,只能被摁着,眼睁睁看着那实习护士拿着个药水瓶子进来,问葛洪:“大爷,是这个吗?我看这个瓶子上写的犬瘟热。”
“对,对,就这个。”葛洪说:“给它打上吧。”
那护士这次对准了哮天犬的大腿静脉,用酒精棉签再次消了一下毒,哮天犬就觉得之前那个静脉伤口一阵阵火辣辣地疼痛,然后就听噗嗤一声,那针管子又扎进了血管里,然后那护士噗嗤一下,又干脆利落的把针管子又拔了出来。
哮天犬已经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已经是爱咋咋地的心态了,由着她去扎吧,看不过去的葛洪发话了:“姑娘,你怎么又拔出来了呢?”
“我刚才一个不小心,用力有点大,那针头扎透它的静脉了,我寻思着重新再轻轻扎一次。”
然后护士又拿过来一个酒精棉球擦擦了要注射的位置,哮天犬很想跟护士说“大姐,你能换个地方下针吗?这个地方消毒的时候都很疼了。”
这次的针扎的很顺利,就一个狂犬疫苗前前后后扎了一个多小时,当哮天犬被葛洪扶起来的时候,感觉那条狗腿已经不会走路了,它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实习护士,用意念问葛洪:“特么……刚才那女的是不是把针扎我腿上的神经了,我怎么觉得我的腿很麻呢?现在只能用三条腿走路了。”
葛洪说道:“你就将就一点吧,咱们赶紧回家,此地不宜久留啊。”
就在一人一狗相互搀扶着出防疫站的时候,哮天犬猛地一个回头,葛洪问道:“咋地了?脖子上的神经也坏了?”
“这防疫站里有问题。”哮天犬回答道。
“你不废话吗?没问题,一个狂犬疫苗针能扎你五六下。”
“不是那个疫苗。”哮天犬说道:“我好像在那边的房间里看见一道鬼影,但是我一闪身,那影子快速回去了,我们过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