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
太后瞥了她一眼,面沉似水,“她知道得太多,若落到有心人手里,只怕能翻了这大清的天!你去传哀家旨,命他们继续找,找到为止!哀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香盈在一旁惊恐不已,再不敢胡乱多嘴,躬身退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便将索额图引了进来。
他显然是一夜未睡,脸上满是疲惫,叩跪行礼道,“臣参见太后娘娘。”
“不必多礼,赐座。”
隔着珠帘,太后的声音比之平常要温婉许多,也年轻许多。其实,她也并不算太老,她是先帝继后,只大康熙十二岁,大索额图五岁,因保养得宜,加之娥眉淡扫,精致装扮,竟风韵犹存,望之如四十许人。
香盈为索额图搬来了椅子,随即便退到了殿外。
于是殿里便静了下来。
太后咳了一声,“索中堂未经传召便直入后宫,似乎不合规矩。”
索额图咽了咽口水,声音低沉,相当头痛,“臣知罪,但臣确有要事觐见太后娘娘。”
“何事?”
“太子殿下也到了该大婚的年纪,臣请太后娘娘为太子殿下做主,择选名门贵女,颁旨赐婚!”
太后听了,冷冷地挑起眉来,“这事不急!胤礽做出那等淫·乱宫闱的丑事,令皇室蒙羞,皇帝龙颜大怒,他只怕是连东宫之位都快保不住了,这会儿还提什么大婚”
索额图一怔,忙跪了下去,“臣求太后娘娘开恩,保住太子殿下!”
珠帘后传来一声轻笑,“哀家突然在想,索中堂每回来见哀家,竟都是有事求着哀家。上回是为着胤礽参政,再上回是为着弹劾明珠,上上回则是为着内务府的空缺多少年了,哀家在索中堂心里,就只是个可利用的女人吗?”
索额图头上开始冒起冷汗,很有些不知所措,耳边却听见珠帘动,有衣声窸窣,转眼,那镶嵌宝珠的花盆底便一步步近到
了他跟前,由织金罗袖中伸出的手,将他扶起。
“起来吧,不是哀家不帮你,如今,哀家说的话,皇帝未必听得进去,你来求哀家,实在是没用!”
索额图微微叹息着,眼中却有冷光闪过,面上阴霾更盛,“依臣看,今日太子殿下遭祸,太后娘娘势微,全都是慧妃一手造成!太后娘娘,恕臣直言,慧妃留不得!难道太后娘娘忘了当年先帝专宠董鄂妃以至于”
“住口!”
提起董鄂妃专宠,仿佛是触及了太后心中最大的隐恨,她脸上徒然有了厉色,蹙眉咬牙,“你以为哀家想留她吗?但皇帝护着她,哀家又能如何?”
“太后娘娘,臣倒是有办法。”索额图抬眼望向太后,缓缓开口,“只是,太后娘娘先要给臣一句实话,这位来自准噶尔,引发无数流言蜚语的慧妃,究竟是不是当年早殇的科尔沁慧妃?”
太后迎着他老谋深算的目光,柳眉一皱,“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别指望在她的身份上做文章,更别指望利用那些流言!哀家就明白告诉你吧,她就是当年的慧妃,多年来沦落在准噶尔,伴在噶尔丹的枕边,早已不配再为大清的皇妃!但这些,皇帝比谁都清楚,他若不放在心上,谁也没办法!”
索额图淡淡一笑,唇边无限狠辣,“太后娘娘,臣不是要拿她做文章,而是拿她阿玛阿郁锡做文章”
太后一时诧异,“阿郁锡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还能做什么文章?”
“死人又如何?”索额图阴险道,“莫非太后娘娘忘了,先帝在时,摄政王多尔衮权倾天下,死后被尊为‘诚敬义皇帝’,赐庙号‘成宗’,但仅一个月后,因苏克萨哈检举多尔衮有谋逆之心,太皇太后与先帝便命人挖坟掘墓,将多尔衮鞭尸砍头,随即家产人口抄没入官,一应内眷亲信凌迟处死!当年的摄政王尚且如此,何况他阿郁锡?”
太后似终于听明白了,“你是想给阿郁锡安个谋逆的罪名?”
索额图点头,“太后娘娘放心,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臣已经在收集证据,不日便会有结果!”
他边说边伸手,扶着太后往里走去,温然一叹,又将话题扯回了胤礽身上,“太后娘娘,慧妃的事,您尽管交给臣。但太子殿下,臣就只能指望您了。其实,臣急着想给太子殿下纳妃,也是不得已,您不知道,太子殿下实在是有些………
……有些精力过盛啊!”
“这叫什么话!”
太后在软榻边坐下,声音仿佛是震怒不已,但脸上却微微笑了起来,“索中堂说话是越来越放肆了!”
索额图却笑不出来,只继续无限惆怅地叹着气,“太后娘娘可知道,猫儿为何要偷腥吗?”
太后瞪了他一眼,伸出白皙玉手,拈起搁在几上的杏脯,放入口中,笑了笑,“索中堂这话问得怪,猫儿偷腥,原本就是天性使然。”
索额图静默了片刻,摸着下巴,神情有些尴尬,似很有些难以启齿,但犹豫再三,还是启齿了,“太后娘娘,臣想,若是猫儿餐餐有饱饭吃,大约也不会总惦记着偷腥了。一如太子殿下,他正值年少,精力旺盛,难免会有情不自禁,控制不住的时候…臣想,太子殿□边若有了太子妃陪伴,小夫妻甜甜蜜蜜的,太子殿下也会安分许多。”
太后听了这话,却面色一黑,“再控制不住,也不能觊觎庶母!你也不必这样为他说话,哀家是老了,但却不糊涂!毓庆宫里多少宫女被他糟蹋了,哀家心里一清二楚,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看在你赫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