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宏胄呆呆的道:“我是来下聘礼的!”
管家道:“我家小姐从未与人许下婚约,况且丧期刚满,暂时亦无招亲之意,聘礼一事从何说起?”
江阳双手捧上金丝楠木匣,道:“江家与师家在诸多生意上均有往来,如今师萱小姐服丧期满,正式主持师家生意,江阳特献上十二颗东珠,略表心意。”
赭宏胄也精明得很,立即调转话头,道:“不错!赭家也是这个意思,两棵珊瑚树、一对翡翠狮子,不过区区薄礼,只为恭贺小姐正式主持师家大业!”
管家笑道:“诸位若是来下聘的,请带上你们的聘礼返回,我家小姐暂时还未有招亲之意!若是因为小姐主持师家生意而来贺喜的,请随在下入府,府内已经备下美酒珍馐,小姐将亲自款待诸位公子。”
没有人再提下聘之事,似乎十七家公子都是来贺喜的!
师萱踱去回廊,继而隐身不见,十七家公子携带着众随从轰然奔入。
辜独已经完成任务,又白白贪占了许多金瓜子,本打算脚底抹油,就此离去。可师萱却又出现在门口,唤道:“辜公子,您不愿为萱儿贺喜吗?”辜独叹道:“辜某不过是个穷镖师,拿不出重礼为小姐贺喜!”
师萱捂着嘴偷笑,向门房边使了使眼色。辜独看去,但见十七家进献的财宝均被堆在门房一角,赭宏胄的两棵珊瑚树业已被摔断成数截!
辜独惋惜的道:“他们拿来的可都是宝贝,却被你随意丢弃在地,真是暴殄天物!”师萱笑道:“两棵珊瑚树也算是宝贝?如果公子喜欢,像这样的珊瑚,萱儿可以随便挑出几十棵送到府上去?”辜独急忙摆手,道:“这样贵重的礼物,辜某可承受不起!”
师萱相请道:“今天萱儿高兴,想请公子陪萱儿一醉,不知公子可愿奉陪?”辜独愣了片刻,欣然一笑,道:“美酒佳人,辜独荣幸之至!”
师家的宅院较辜独的家还要大得多,里外十三进,东西南北四院,共有一千多间房屋。
酒宴摆在一间十丈方圆的客厅内,十七张桌子,左八右九,一字排开。每位公子自有一张五尺长、三尺宽的酒桌,桌前身后各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仆服侍左右。而他们的属下则已被管家安置在别处。
师萱的酒桌摆在厅首,与厅下十七张酒桌一般大小,但她却拉着辜独一同坐去。
十七位公子满脸愕然之色!
辜独亦是受宠若惊!
师萱谈笑自若,一一为宾客介绍菜肴:“生爆鲭片、火腿蚕豆、斩鱼圆、荷叶粉蒸肉、百鸟朝凤、清蒸鲥鱼、西湖醋鱼、叫花童鸡、杭州酱鸭、红烧卷鸡……”
菜肴都是杭州特色,辜独自幼已经遍食,不觉得算什么珍馐美味。但酒的确是好酒,除去杜康、女儿红、葡萄酒、马奶酒,辜独曾品尝过;九阳金液、紫气华英、云红之浆、兰生、百末,这些酒辜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师萱敬酒,众公子自然举杯便干,而且干得点滴不剩。但九道佳酿依次上过,十七位公子已经醉倒了大半,仅剩且兰公子与唐崇山;二人身怀武功,尚能勉强压制腹内不断上涌的酒气。
辜独的脸上也有了些许醉意,手臂放肆的搭在师萱的肩头。唐崇山歪歪斜斜的站起来,手指辜独,道:“你……你……太放肆了……把你的手……手……”话未说完,“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且兰公子摇晃着站起,拱着手道:“且兰不胜酒力,先请告辞!”师萱双颊泛着红晕,起身挽留道:“且兰公子大名,萱儿久有耳闻,再陪萱儿喝几杯,不醉不归!”且兰公子连连告饶,跌跌撞撞奔出厅去。
师萱撅起朱唇,醉言道:“走了!连杯酒也不肯陪萱儿喝!”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倒在辜独怀中。辜独见她醉酒,猛然想起玲珑馋酒的可怜模样,精神顿时一醒,道:“小姐醉了!”师萱笑道:“醉了最好,不必烦心凡尘琐事,我们再喝!”伸手去抓酒杯。
辜独拉回她的手臂,师萱酥软的身躯再次躺入辜独怀中,一股淡淡的幽香直冲鼻息,惹得辜独心猿意马。
足足过了一刻钟,辜独终于鼓起勇气撑开师萱,道:“来人!师小姐醉了!”抬起头,厅内却已空无一人,不知何时,醉倒的十六位公子已经被女仆扶去。
师萱似乎突然清醒,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眨动长长的睫毛,静静的看着辜独。辜独转身,与之正对,绝色天香的美女,娇艳可人的媚态,不禁令他心动。良久,师萱终于垂下头,玉指轻捏额头,柔声道:“辜公子,萱儿失态了!”
辜独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姐乃是性情中人,不似寻常富贾人家的千金矫揉做作。”师萱娇笑一声,道:“好一个娇柔做作,萱儿适才还觉得多有失态,现在看来那些都是小女人的想法。来,我们再饮三大杯!”
三杯“紫气华英”入腹,辜独但觉豪情万丈!
又三杯“云红之浆”,师萱跳去厅下,翩翩起舞!
佳人起舞,辜独不由血脉喷张。
还好,玲珑微鼓的小腹浮现在他的脑海,变成他最后的防线!
师萱还在欢饮,可辜独却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