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头此时就好像是一个大家长,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以前杨家是众人羡慕的对象,现在的杨家都被整个小镇子的人可怜。
赵春花叹息着,哭泣着,擦了一把眼泪:“杨妮一个人离开,该不会出事吧,这个孩子最近遭受的打击真是太大了。”
“就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这个时候谁都没用,还是要靠她自己。”众人纷纷说道。
此时,小孙等男人也走上前:“姜伯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咱们在这里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等过一会儿我们就回去,还是衣冠冢,你说说我们盐湖上的人都造了什么孽,一个个死在这上面的人都是尸骨无存,最后什么都没有了。”老姜头看着一片白茫茫的盐湖。
他们看着这一片死寂空旷的地方,仿佛就是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一旁的丽霞一直都在擦眼泪:“当年我们家老王也是这样走的,后来我们家小王也是这样走的,到了我的小儿子,我死活不让他在盐湖上工作了,哪怕是给别人当上门女婿,也不能再这里,我真是受不了……”
“行了,别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全国人民都指望我们这片盐湖有新的研发,舍生取义,终究是我们应该做的事。”老姜头的眼神坚定。
再苦再难,也要走下去,他们享受的是最好的待遇,自然要做最好的事。
外面的人连一口肉都吃不上,但是盐湖的人却还有肉吃,有保暖的衣服穿,还能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老姜头神色严肃,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众人只好默默干手里的活。
小孙怯生生的走上前:“老姜,我们几个人手中还拿着师傅拼命夺回来的标本,一刻都不能耽误,我怕时间长了,标本会受到污染,我们需要去进行数据的采集也提取,然后尽快发给上海还有北京,这是个艰巨的任务。”
“那你们赶紧去,千万不要逗留,人已经没了,我们在这里逗留也是没用的。”老姜头指挥着,又说道:“春花,后事你们这些妇女就要多操心一点,千万不要让人觉得我们怠慢了,我还要去拍电报,事情还多着呢。”
……
刹那间,盐湖被阳光照耀,雪花又开始飘落,众人又在盐湖上有条不紊的活动。
男男女女分工不同,甚至还有人马上又钻入盐湖提取标本,来不及用太多的时间为死者哀悼。
杨妮走进了石头的房子,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平静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得如此平静,竟然没有太过于的悲伤,也没有太矫揉造作的哭声。
也许,杨妮还没有来得及接受死亡的真相,也许,杨妮也还来不及反应思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只不过是认为,一个人离开了,也许另外的一个人就会来。
生命不就是这样简单的来去匆匆吗?
石头房子里面以前是舅舅舅妈住的地方,他们去舅妈的娘家探亲了,请了十多天的假,按理说这里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
冷锅冷灶,没有一点人烟的气息才对啊。
杨妮突然警觉了起来,这里明明还温度,锅炉上面还有茶的香味。
炉子的铁皮上面,还摆放着衣服,那些衣服被烘烤着冒着白汽,由于是从盐湖里面出来的,还能看见衣服上面白色的粉末,那就是一粒粒的盐。
杨妮的声音嘶哑,试探的喊了一声:“舅舅……舅舅,是不是你?”
但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杨妮慌乱了起来,那件衣服她是再熟悉不过的。
杨妮和麦和平吵架的时候,曾经不小心用烟斗烫了一个洞,为了美观好看,杨妮亲自在上面绣了一朵兰花,如此显得更庄严肃穆,也没有过于风尘。
这分明就是麦和平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