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衣窄袖,一身湖蓝色劲装。
背负箭囊,腰间门缠着小皮鞭,靴子上插一把匕首。
赵玉珠全副武装,出了军营,英姿飒爽地往马背上一翻,就要急急朝嘉峪关关外,向娘亲追去。
却被薛妖抓住缰绳给拦住了。
“彦之哥哥,你答应了,我乖乖吃饭就让我去的!”赵玉珠以为薛妖又反悔了,坐在马背上拧眉不依。
薛妖也翻身上了马,却腾出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来控制赵玉珠的缰绳,笑道:“珠珠,急甚,银川郡主的祭拜队伍还没出发呢。你就是早早赶去关外,也是在沙地上傻等。”
“啊?”赵玉珠一脸的不可置信,搞了半天,队伍还未出发呢?
“若守城主将还是你爹,他们自然早早出发了。可守城主将换了人,太子一觉睡到方才才醒,没有他去撑场面说开场词,队伍如何走得了?”
赵玉珠:……
这就难怪,薛妖始终不疾不徐,又是哄着她吃饭,又是慢悠悠给她套袜子穿鞋了。
竟是因为,怎么慢吞吞,都来得及!
“太子殿下作甚?都日上竿了还不现身?这是压根不将本郡主战死的父王当回事吗?”
银川郡主天还未亮就爬了起来,一身白孝衣在炙热阳光下死等几个时辰了,破了相的她需要面纱遮脸,围了这么一层委实闷热难受,闷得玉白小脸猪肝红,额头上细汗层层,丝帕都揩湿了几十块。
可太子居然还没来!
本就脾气不大好的银川郡主,很是窝火!
问顾茵茵,顾茵茵只推说不知情。
银川郡主愈发恼火了,直接抓了个太监质问,手劲太大险些勒得太监断气,那个太监实在被逼不过,吐了真话:“太子殿下……才刚起呢,梳洗、吃饭……还得忙活好一会子……再等等,再等等……”
围观的百姓一下子炸了锅。
这是什么破太子,也太不将战死的英魂当回事了!
连他们这些平头小百姓,都感怀当年的端王死得壮烈,一个个抹着眼泪捧着纸钱呢,这个当朝太子倒好,完全不将死去的将领当回事啊!
“这可是战时啊,都不把战死的亡魂当回事?让人家烈士遗孤大太阳底下晾着?”
“这是太子该有的行径吗?”
赵玉珠与薛妖并肩骑马过来时,见到的就是银川郡主带头撒泼,围观的百姓义愤填膺的场面。
赵玉珠微微蹙眉,偏头望向薛妖,见薛妖神态平和,他手下的锦衣卫也完全没有上前维护皇家形象的意思,似乎有意放纵太子形象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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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时辰后,民心丧尽的太子终于姗姗来迟,致辞后,银川郡主的祭拜队伍总算顺利出了关。
浩浩荡荡的队伍,与上一世一样,打着白番,在顾茵茵等将士的护送下,顺顺利利抵达嘉峪关外十里地的山坡。
满山坡撒纸钱,满山坡哭喊收魂。
“父王,女儿来看您了,您的魂魄跟女儿回家去吧……”
原本该哭哭啼啼的银川郡主,心底藏着喜事,有些哭不出来,偷偷狠掐了自己大腿几把,才泪眼朦胧起来。
那偷掐的几把,被埋伏在草丛里、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赵玉珠,瞅了个一清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