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他几个孩子不光生下来全拉扯大,还个个养得虎头虎脑,总而言之,我早就多少猜到他家底不错。
讲良心话,他四个儿子只有一个闺女,还老稀罕这个闺女,我那会儿有啥家底找上他家给我家二郎提亲。
我是厚着脸皮,第一回是趁着正月里走亲访友的时候去的马家坳,避开马大嫂和马大哥提起我家二郎。
我还记得马大哥说我喝多了,我说没有,马大嫂才说我儿子再咋拔尖,她都舍不得让她闺女进我家遭罪。
马大嫂意思就是我私底下攒那几个银子,她压根看不上,少和她扯啥等我往后分家出来会给两个儿子置办啥家当。
幸亏我脸皮厚,那天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回去的路上,想想还是不甘心,第二回,各了大半个月我又去马家了。
这回马大嫂客气多了,她不说别的,她就报她给她闺女都准备了啥嫁妆,接下来还要准备买铺子庄子啥的。
说实话,马大嫂把那些嫁妆报出来,还她闺女嫁妆最少值半万两银,即便知道她想我知难而退,我也有些恼火了。”
有一个好儿媳何止能旺三代,像他家三丫,连娘家都旺了,他家大江这门亲事就是被他家三丫给旺到的。
若不是他家三丫被她师父带大,如今出息得作坊买卖红火,三姑爷又是小三元,齐兄弟哪舍得闺女低嫁。
尤其说相中他是个疼闺女的,大江又是个好孩子,还不如说是相中了他家三丫通情达理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不然,十五岁的廪生虽少,但又不是单单只有他家大江一个,凭齐府的门第,啥样的年少廪生姑爷找不着。
是只要有三丫在,即便大江往后发达有花花肠子,三丫单单看在今日慧姐儿低嫁的份上都容不得大江胡来。
再一个,不光大哥父子四人心疼三丫,大嫂和大侄媳也没拿三丫当外人,慧姐儿嫁妆再多还真没人会惦记。
不然就他家,穷得靠他家三丫养家撑起门户,他家大江连个寒门学子都算不上,人家当爹娘的哪能主动提出趁这回直接下聘得了。
慧姐儿那孩子不管长相,还是性子,又不是有啥拿不出手的地方,样样拔尖的,也就大江托了他三姐的福气。
不是他家大江不好,是高攀太多了。
顾二柱见周四顺只知点头,还不知啃声,他当即佯怒瞪眼,“还不信?”
周四顺忙不迭回道:“信!慧姐儿那孩子抛开家世不说,不管长相,还是性子,还是我家大江高攀了。”
顾二柱不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气笑,“我是和你说这个?咱大江哪儿高攀了,是长相不好,还是文采差劲了?
再说家世,大江差哪儿了,是,咱当老子的是没法和齐兄弟相提并论,又不是官又没给孩子攒多大家底。
这个咱认了,但能怪咱?咱要是侯府后人,咱也有老子娘精心教导咱,还没出息,那才是咱当老子的对不住孩子。
而咱们当老子再穷,没把孩子教歪了是不是?三丫有句话说的很好,‘人是不知道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抛开咱大江如今不光是你大哥大侄子不说,他还是你大哥亲传弟子呢,你如今就猜着三十年后大江一准比不上他小舅子了?
你厉害了,还家世?你周二爷如今心里头是不是还寻思着我家六郎家世太低,高攀了你周府大小姐——”
“我错了,我错了。”周四顺急忙伸手去捂顾二柱嘴,“我的好二哥,我认错了行不,我姑爷好着呢。”
“哼!”顾二柱傲娇地打了个鼻腔,白了他一眼,“谅你也不敢,你要敢嫌弃我家六郎,信不信我抽你!”
周四顺哈哈大笑,“我姑爷还有我嫌弃的地方啊,和儿子有啥两样?谁家姑爷能做到我家三姑爷这个份上。
大姑爷是好,可还是和三姑爷不能比的。论眼光,我家三丫至今还就不曾看错人,三姑爷要能不变心,我就是——”
“打住!”顾二柱不虞皱眉,“大好的日子,给我少说些晦气话!要说三丫眼光好,还是比不上我这个爹的。
现如今还有谁不知我很会挑儿媳,不是我吹,咱整个村子像我一样会挑儿媳妇的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周四顺:“……”何止整个村,连我大哥都说你屈才了,你也就自幼身边少了位真心实意为你着想教导你的长辈。
“不是我自个夸自个,啥样的姑娘配我儿子妥当,小两口能和和美美过日子,我一瞅,嗨,这个是我家孩子。
人家闺女是不是合该是我家孩子,我都能一眼瞅出来,当然,光瞅出来还不行,还要脸皮厚——”说道这儿,顾二柱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子。
周四顺一时不解他突然停下何意,便催道,“我有认真听,接着说啊。”
这兄弟,不愧是三丫亲爹,大气!顾二柱收回右手,顺道拍了拍周四顺,“好兄弟,那二哥不瞒你了。
三丫呢,我是咋厚着脸皮帮老儿子抢进门,咱先不说,免得你跟我急眼,我就说当初是咋让马大哥松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