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一怔,腕上蓦地一轻,男人已经将手自她的腕上收了回去,起身站起。
未发一言,甚至都没有看她,径直转身往门口走。
门被拉开,一股夹着着湿凉的夜风透门而入,桌上的烛火猛曳,差点灭掉,苏月打了一个寒战,刚准备伸手拢住烛火,下一瞬,门又被带上,风止,男人已经出了门。
“她在哪里?”
“姑娘在……”
商慕寒的声音有些急迫,所以苏月听得一清二楚,而张安刻意压低了嗓音,所以后面说了什么,她便没有听清楚,但是,姑娘二字却是清晰落入她的耳中。
她自是知道姑娘指的是谁?
阳儿是吗?
他的阳儿约他见面,或者是,每月十五,他都要跟阳儿见面,是吗?
难怪!难怪那般急切!
苏月微微苦笑,这时,门又吱呀一声被推开,或许是因为推门的动作太猛,又或许是此时夜风正烈,这一次,桌案上的烛火“噗”的一声被风带灭。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本王有些事要处理,去去就回!”
还没有等她回应,又是一声关门的声音,早已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苏月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腕上的那一抹温度似乎还在,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男人淡淡松香的气息……
不过是眨眼的瞬间,却好似乾坤颠倒了时光。
前一秒说,她不是外人,下一秒,去见别的女人。
一颗心最极致的起落也不过如此吧?
她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个男人最起码走之前还跟她打声招呼?去去就回?
去去是多久?
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静坐了多久,直到原本已经消停的腹部忽然又开始痛起来,她才惊觉,夜已经很深了。
她起身,想到床上去,可刚站起,就感觉到脚下一软,腿心之间一股热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出穴口,她一惊,又连忙坐下,动也不敢动。
腹部越来越痛,身下温热汹涌,她紧紧夹着双腿,僵着身子,伸手摸索着找到火折子,将烛台上的烛火点亮。
许是适应了黑暗,骤然的光亮刺得眼睛有些痛,她转眸看向屋角的沙漏。
竟已是丑时末。
她记得昨夜的这个时辰,某个男人说,本王先将你的几个穴位打通,明夜这个时辰再将它封住,然后,再服用一些益母草和茅泽便可无恙,益母草和茅泽应该行宫后院就有,明日本王去采些。
她不懂医术,她不知道打通几个穴,如若不封住,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她只知道,肚子越来越痛了,就像有一把钢刀在铰,身下热流越淌越多,就像汩汩冒出的山泉,而此时,那个男人,不在。
或许他早就忘了,自己对她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又或许没有忘,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其他的人和事都被放在了脑后。
她也无暇去想,因为她几乎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巨痛的涤荡。
她紧紧咬着唇,大汗淋漓,双手死死抓着桌案上的书卷,那本不久前被男人闲闲翻过的书卷,唇破了,指甲崩断,书卷被蹂。躏破烂,依旧无法排解那一阵比一阵深铰的痛,一波比一波汹涌的血崩。
刚开始,她以为熬熬,或许熬过丑时便没事了,可是,后来,她发现,没用,根本没有用!
她一会儿趴在桌上,一会儿直起身,无论哪个姿势都无法减轻她的痛楚,当她捂着腹部趴在桌上翻滚时,她终于忍不住哭着呻。吟出来。
可她又怕动静太大,惊动太多人,她也不敢贸然让人去找太医,如若那样,肯定会被人发现商慕寒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