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中,瘐志乐道:“好好,说得太好了,这个病夫就是喜欢揭人之短,着实恼人。”
他的声音刚落,那个青年笑道:“噫,陈氏阿容的马车里,还放着鞭子呢。那鞭子怎地挂着,干嘛不取下来一鞭挥过去。也别抽得太重,抽死了桓府难免要闹,我说阿容你就打他个半死不活,让他卧床半载吧。”
这两人的取笑声,使得陈容算点不好意思,她转过头看向他们,在对上两人身后的王弘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她脸红了红,侧过头去。
这时,桓九郎伸手抚着自个儿的咽喉,向着王弘苦笑道:“被你这妇人一瞪,我这冷汗直冒,咽中发痛,几有垂死之感。”
瘐志大乐,他大声叫道:“好好好!平素里那些女郎见到你这病夫,个个都是解语花,难得有一妇人令你胆寒。好,好好。”
在志的大叫声中,王弘一笑,日光下,他的目光晶莹剔透,极清极深,“她可是压住了性子的。”语气温柔平和中透着肯定。
陈容嗖地转过头来望着王弘。
桓九郎哇哇大叫,连声道:“这般粗鲁的妇人,七郎你也要?”
王七郎还没有回话,坐在扁舟后方的那个抚着琴的中年文士,慢慢按下双手,长叹一声,说道:“正如这小姑子所说,她身卑位贱,动作不由人。若不带煞,便会由人践踏。七郎这小姑字如我辈一样,也是个性情中人,虽是煞气重点,但可以调教嘛。”
他用一本正轻的语气,说着这种戏谑的话,瞬时,又是一阵笑声附合声响起。
那中年文士说到这里,眼光瞟向站在陈容左侧的陈三郎,眉头一皱,长袖一甩,道:“何方来的庸物,走吧走吧,别杵在这里败人之兴。”
这话简直不给人留一点情面。
陈三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喝叫了一句,便被这些人看轻。顿时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他哑了哑,勉强一笑,朝着那中年文士一揖,辩道:“谢君过矣。”
姓谢的中年文士没有理他。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向陈三郎望上一眼。
陈三郎僵了僵转头看向陈容。
而这时,陈容回过头来她朝他福了福,轻声说道:“三哥,你先回吧。”
陈三郎见她在这种情况下,愿意搭理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连忙应道:“好,好,我回去,我回去。”
陈三郎一走,桓九郎便是一声长叹,“小姑子虽是个妙人,终究不得不俗!”
陈容头也不回,淡淡答道:“居人屋檐之下,俗礼不得不为,只要性情是真,又何必过多计较?“
这回答咄咄逼人而来。桓九郎一怔,转眼大笑。
陈容听到他的笑声,心中一安,知道自己过了第一关。眼前这些人,都是影响颇大的名士。对他们来说,人世间只有一种人值得尊重,那就是真性情的。就算你是真小人,也远比那虚伪的君子可敬。
第71章 他叫她卿卿
王弘走上两步,向陈容伸出右手。
他颀长的身形随着波涛起伏而起伏,日光下,晶莹明澈高远的双眼,正含着笑,温柔地盯着她。
陈容对上这样的眼神,不知怎的,心跳慌得漏了一拍,她连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暗暗想道:这家伙长得太俊,对女人又有手段,我得避开他的目光才能与他谈事。
她还在沉思时,王弘修长白净的大手已握上了她肉肉的小手。
两手相握,陈容的小手又颤抖了一下,反射性地想抽回。
就在这时,王弘右手一紧,阻止了她地回抽。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扯,牵着她到了扁舟上。
可是,到了扁舟上,他依然没有放开陈容,反而这般牵着她,向舟头走去。
陈容停步不动。
她低着头,双颊绯红,低低叫道:“松开。”
语气中带着几分武装起来的强硬。
王弘转过头来,他双眼微眯地盯着她,温柔笑道:“卿卿在与谁说话?这么硬的口气?”
陈容脸更红了,她咬着唇,狠狠地说道:“我还是未嫁之身。”
“哦。”王弘点了点头,他不以为然地转过头去,继续牵着她向前走,“这个我知道。”一副你说了句废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