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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存在的犯罪25（第2页）

朱美珍没搭话，显然这个问题超出了她知识覆盖范围。

女警见大家没说话，从容的补充：“是，美珍同学是给了我们启发。”说着向朱美珍投去友好的目光。朱美珍还是没反应过来。“理论上来说这个地方的钱可以不问出处，也可以不问去处。”

高向东继续问，但是他没有明确指向问年纪稍长的女警，还是刚刚警校毕业的朱美珍：“消费高吗？或者是半年20万消费够吗？”

“肯定不够，我跟我男朋友算过了，去一趟十天半个月20万都不够！！！”朱美珍尖着嗓子喊道。

赵伟双手捋着一头短发，把头深深地埋在桌子里，生无可恋的样子。

高向东起身转向窗口远眺，这个时候东方鱼肚白，一轮红日正在升起，嘴里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来。

接着猛地转过身来，朝着赵伟发出命令：“小赵，以‘925彩票舞弊案’作为本次行动代号，立即向上申请立案。”

小赵，直挺挺地站起身来，向高向东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收到！”

这个孙建芳比起余鱼前两年前见他的时候更加老态龙钟，一副厚厚的眼镜、梳着花白的大背头，穿着酒厂的洗的发白的工作套服，手上还带着两个袖筒，表袋里别着两支圆珠笔。伛偻着腰，一手拿着大茶缸一手拿着一沓资料，看上去和门口的老大爷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收拾得干净点。见着高向东和朱美珍，先是愣了一下，问明来由后，把高和朱让进自己的办公室，当然这个办公室比起高向东的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老孙头有个细小瘦弱的秘书，戴着一副夸张到可以塞进一个拳头的黑边眼镜。当秘书送进茶水来不小心碰倒了放在桌上的一盆小文竹，老头一脸愠色，但是碍于高向东一干人在，不好发作。“你先出去吧。”老孙头命令道。

老孙头给高向东敬了一颗烟，一看是20块玉溪；高向东满不在乎地摸出打火机点上。

高向东：“孙总，今天冒昧打扰了。也就是来了解下情况。您看我们已经初步掌握并了解了一些余鱼口供，有点离奇。我相信中国还没有哪个人，或者哪个部门有这么大能耐可以操控彩票。所以对于余鱼的口供，我们是非常怀疑的。但是从他资料上看，他说给他内部操作的是你。我想今天和您核实下情况。”

老孙头笑了笑，把自己的烟也点上，“我配合高所的工作肯定是应该的，但是就像你说得一样，我都已经从民政局位置上退了下来，而且我任职期间也不过是个副职。你说我要是能够操控一个数千亿规模的彩票，想让谁中奖就让谁中奖，那我还要在这酒厂干个十几年干嘛？我早就好退休了嘛！”说着翘着二郎腿把他的瘦屁股没入在红木大沙发上，玩味地看着高向东。

朱美珍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孙总，但是我们老百姓经常看到彩票视频被剪辑被合成，还弄出很多乌龙出来，虽然到最后不是彩票局就是地方政府出来解释，不了了之，但是大家都已经不相信了呀？”

老孙头转头和善地看着这位剪着童发，有点呆萌的女警官：“这位是？”

“哦，我叫朱美珍，是高所的助理，叫我小朱”，说着抬起手要和孙建芳握手。

老孙头点了点头，抬抬手示意朱美珍喝茶，说道：“那您认为都是假的，为什么老百姓还是每期都要买呢？”

朱美珍此时展现出她睿智和聪慧的一面来：“那可不能这么讲，我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人人都知道毒品不好，但是还有那么一部分人要去吸毒，搞得家破人亡。这彩票也有上瘾性，也会让人中毒，人们会去购买都是一夜暴富的不恰当心态作祟。只是一些有话语权的人把它包装成了公益项目，实际这些钱到底怎么用，用在了什么地方，我们完全不知道。”朱美珍呷了口茶，有点烫，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抛开中国大体彩票和大福彩票的机制不谈，里面的盲区地带还是挺多的。”

呦，高向东转头看着朱美珍的一番高论，简直是刮目相看。不做声，让子弹飞一会儿，别头看向老孙头怎么接招。

老孙头吹开茶叶也呷了口茶，不紧不慢道：“朱警官说得很对，90年代，00年代包括10年初期，这个行业确实乱象丛生，15年前后又经历了互联网彩票的冲击，可以说已经有了本质上的飞跃。你们看到的无论是大体彩还是大福彩的制作、售卖、流通、承兑都是有着严格的机制的，不能说是滴水不漏，想要钻空子几乎不可能。你看一张普通的彩票”，老孙头拿起一张A4纸做比喻，“它上面的材料以及花纹甚至是故意添加的防伪辅材都是设定过的。流程上的每一个环节都是由专人签收、押运，任何一个环节只要有纰漏都能找到责任人。开奖承兑环节都是由第三方机构进程监督，保险公司进行承保，16年开始又实现了全程开奖在线直播。要想这个地方来做小动作谈何容易，至少要打通四五个部门的关系。你刚才说余鱼能够在开奖之前就从我这里拿到预设的号码并且顺利承兑，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老孙头续上一支烟，顺便把烟盒子递给了高向东，高向东毫不客气地再抽出一支点上。“你说在职的人，这个要打通全局关系，让每一个人都闭嘴，这个人的能量得有多大？我一个已经退居二线的地方小吏有这个能耐么？”

老孙头：“另外，你们可能忽略了一个点。高所，你说余鱼得了我的指点，中了彩票。”老孙头和高向东交换着眼神，亲和又良善，“一彩票不是他承兑的，那么谁去兑了彩票？我孙建芳又得到了什么好处？自从他那次到我这里来请教我说彩票怎么买才能提高中奖几率以外，我再没见过他。”

朱美珍接过话茬：“那余鱼为什么要咬你，不咬别人呢？”

老孙头笑着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问问他。”

朱美珍还想问点什么，高向东打断了她。和老孙头起身握了握手。“基本情况我了解了，感谢孙总配合调查。”

老孙头目无表情地目送着两位警官离开，目极消失之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毒来。

朱美珍驾驶着配发的三菱帕杰罗，问高向东：“高所，您觉得这孙总有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