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就知道她不会那样轻易答应。
柳未曦见他不高兴,就没再说什么,二人就这样僵持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云岐躺着有些不舒服,想坐起来,但他一动便剧烈的咳嗽,片刻的功夫,嘴角已有血溢了出来。
柳未曦大惊,忙上前摁住他,急切说着:“你伤了肺腑,不能乱动,否则引起出血,在这里我可救不了你。”
听她这样说,云岐便不再动了。
他口中弥漫着血腥味,想将血吐出来,可又怕吓到柳未曦,只能生生将其咽下,随后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她的伤口,柔声说道:“你的伤口……。”
经过提醒,柳未曦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未处理,又见自己衣服划破,两个胳膊都露在外面,脸微微有些发红。
山洞不大,没有可遮挡的东西,且她感觉后背有伤,自己一个人根本处理不了。
这便进入两难的选择,她想避开云岐处理伤口,可她一个人又处理不了后背的伤。
云岐看出她的异样,忙问道:“你怎么了?”
柳未曦神色慌张,有些害羞,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后背有伤……。”
她没说后面的内容,但云岐却心领神会,温言说道:“你转过去,我给你处理。”
柳未曦仍旧在犹豫,云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便说道:“你放心,我这个样子对你也做不了什么,”说着在身上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柳未曦,“如果我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大可以拿这个杀了我,现在我又打不过你。”
说完又轻轻咳了一声,嘴里又咳出了一些血,为了不让姑娘担心,他仍旧咽了回去。
柳未曦接过匕首,不再犹豫。
她慢慢的将云岐扶着坐起,准备好处理伤口的所需之物,放在云岐旁边,而后转过身,将衣服退到一半。
云岐看到她后背有几处刮伤,虽然看着伤口大,但也不是很严重。
云岐抬起手,有些颤抖,他忍着痛深吸一口气,尽量将手稳住,然后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伤口旁边的污渍,生怕弄疼她。
柳未曦没有感觉到疼,只是脸微微有些发热,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她从未在男子面前这样过,甚至与叶含山相处的那几年,二人也是发乎情,止乎礼。
好一会,云岐终于处理好伤口,无力的说道:“好了。”
而后他再也忍不住,猛的吐了一口血,有些溅在柳未曦的后背上,柳未曦正在整理衣服,忙回头,就看到云岐在吐血。
她大惊,胡乱的将衣物整理好,急忙跑过去让云岐靠在自己身上,轻轻的按压着止血的穴位。
云岐闭着眼缓了一下,又睁开眼,在自己怀中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随后他拿出一枚令牌,上面写着一个“晋”字,用尽力气递给柳未曦,柳未曦急忙接住,问道:“这是什么?”
云岐无力的解释道:“这是晋王府的令牌,你拿着它,去晋王府,找陆泉,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那你怎么办?”
“我觉得我快不行了,你犯不着为我在此耽搁,”云岐歇了一会,继续道:“追杀我的人估计还会再来,我这个样子根本护不了你,况且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你犯不着为我冒险。”
柳未曦心动了,她的确不该为了晋王冒险,况且她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她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云岐闭上眼等待着柳未曦的答案,他既期待她留下来,又想让她离开。
柳未曦狠了狠心,最终决定──回去。
她给云岐找了些药和吃食,然后便离开了。
就在她走的时候,云岐又嘱咐道:“你回到京城小心点,第一次的刺客明显是冲你来的。”
柳未曦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岐失落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这个女人果然是没有心的,也罢,让她离开原本就是自己要求的,他嘴角露出一声苦笑。
他躺在地上,闭上眼睛,接受着命运的安排。
他想起小时候有母亲和外祖父疼爱的时光,那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后来外祖父一家被灭门,母亲自缢,他的快乐便就此结束,虽然有太后的照拂,可终究不及母亲对一个儿子的爱,何况这些年他远在雁城,太后便是想对他好,也鞭长莫及。
他又想起柳未曦,在雁城的那个茅草屋内,他中毒昏迷,她为他解毒,其实他很早就醒了,只是醒来时,便感觉到一位姑娘在床边照顾,就像小时候生病时母亲那样照顾他,为了贪恋那一点温暖,索性继续躺着,假装自己还未醒。
姑娘许是太寂寞,每天上山采药回来,就坐在自己床边自言自语一阵子,讲她今天去山里看见了什么,讲她今天挣了多少钱……
他觉得好平静,见惯了杀戮,这片刻的安宁就觉得来之不易。
云岐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