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炉翻炒。荀或在旁打下手,捏着根葱花剪进蛤蜊豆腐汤,对外宣称:“季大厨亲自洗手作羹汤,孟女士您今晚有口福辽。”
季玄父亲在马拉开连锁中餐厅,季玄从小在厨房里长大,很会做中菜。
所以荀或提议要带季玄回家过年时,荀爸爸是大力支持的。他尝过季玄的手艺,从此难以忘怀,时隔半年终于又一尝所愿,九点回到家,捡拾着剩菜吃也津津有味。
荀或边看电视边教季玄逗狗,奈何他把骨头玩具捏得再响,餐餐还是鸟也不鸟他。“荀主任!”荀或怒吼,“你把我的餐餐养成只死狗了!我到家七个小时它躺在地上七个小时!就撒尿的时候肯起来!”
“臭小子,你把门开起来,看它自己想不想动!”
荀或气冲冲地拉开了门,花环里的铃铛脆生生地响。
“荀餐餐,”他指着地上一坨米黄色的生物,“给我动!”
餐餐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叫也懒得叫。
荀主任偷笑:“我就说吧,你还不信。”
荀或愤愤地摔上了门,发誓:“明天一早我遛死你!”
——“怎么能这么懒!”洗漱完回了房还在嘀嘀咕,怨怼冲天,“它以前不这样的!我一回到家就乱蹦乱跳,特热情特可爱。”
荀家不大,没有多余的客房。荀或的单人床上并排挨着两个枕头,这个假期他们得将就着挤一挤。
他们决定退掉404出去合租的时候,荀或曾说过四人居难找,或许要两两一张大床。最终也确实看中了一套双卧房,不过大床只有一张,另一张是上下铺,应该是从儿童房改装的。
褚臣俞斐是竹马是情侣,不睡一张床都说不过去,上下铺自然归于季玄荀或。
季玄不无失落,却也暗自庆幸,因同床共枕必定带来难以遏制的、想要拥抱荀或的冲动。
他想起第一次抱住这小东西。
那是大三开学不久的事,十一点熄灯时荀或才发现钱包落在了教学楼,第二天考药理要学生证,他急得热锅蚂蚁团团转。季玄换上外套说他去找,俞斐也穿好鞋子说走吧:“我可真服了你,你怎么就没把自己弄丢呢?”
404打着手电集体出动,顺着荀或白日走过的路线展开地毯式搜索。褚臣俞斐各自负责前后楼梯,最困难的关卡解剖室当然要交给荀或,他自己闯的祸。
四楼尽头一个exit,绿色小人被定格在奔跑状态。医学楼只关门不关窗,因校风淳朴也因没什么值得偷。季玄率先翻进室内,隔着墙与荀或短暂分离。
荀或一个人站在空旷深幽的走廊里,素来跳脱的思维开始展现它的无穷想象力。他幻想着自己泥足深陷,踩着无底漩涡,或是有道黑影下一秒会自身后掠过,将他裹挟劫夺。
越怕越没力气,而且他不久前爬山摔了腿,撑着窗沿几次都跳不高,越没力气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