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和陈婷失踪的事情让“精研社”探访小组的所有人震惊不已。一早,陈宇宁便召集所有人前往“办事处”开会。
叶久瑶、王涛围坐在陈宇宁旁边,就连在医院照顾堂姐的刘子健也赶了回来。陈宇宁把昨天寻找两人未果的大概情况向大家讲述了一下后说道:“李博和陈婷的失踪一定和他们寻找当年杀死马拉神父的所谓‘另一伙人’有关系。都怪我,最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询问他们具体去找谁了。”接着他又问久瑶和王涛:“你们也没有关于他们工作进展的一点信息吗?”久瑶摇摇头,王涛也解释道:“他们俩每次干什么、干得怎么样都不怎么和大家交流,所以根本不知道他们接触过什么人。”久瑶对陈宇宁说:“学生失踪可不是件小事,宇宁,我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向学校反映一下,免得出了大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绝对不可以向学校报告!”陈宇宁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如果向学校报告的话,我们‘精研社’的育婴堂研究项目不但会功亏一篑,而且一旦受了处分,我们的学业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久瑶站起身来也拍了一下桌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是精研社的事情和你的名誉重要?还是李博和陈婷的安全重要?”
听久瑶这么一说,王涛和刘子健也说道:“是呀,如果他俩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谁都担待不起啊!”
听大家都这么说,尤其第一次看见久瑶冲自己发这么大脾气,陈宇宁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欠下身子抓住久瑶的手:“久瑶,事关重大,如果他俩都好好的,我们又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岂不是得不偿失吗?我向大家保证,一定会尽全力找到李博和陈婷。求求你了,如果被学校知道我就全完了,我们所有人都全完了!”
久瑶从没有见过陈宇宁这种一会儿亢奋、一会儿消沉的神经质的样子。她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又无比陌生的男人,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是好。她蹲下来双手握住陈宇宁的手,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答应我,一定会把他们安安全全地找回来?”陈宇宁抬起头来忙说:“我答应、我保证一定找回他们!”接着又转身看向王涛和刘子健:“只要你们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情传出去,好吗?”
王涛、刘子健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向陈宇宁点点头。
“李博和陈婷的失踪,应该和我们去教堂那天遇到的黑袍人有关系。”此时张恩替扶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来,后面跟着大壮,大壮不耐烦道:“昨晚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被你们活活吵醒了!从第一天来这里我就觉得那俩人不是什么好鸟,丢了就丢了呗!”
“你们昨晚去路东13号了?”陈宇宁吃惊地问道。
“废话!要不是你那天晚上在医院里冲着久瑶乱喊乱叫,恩替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险。”大壮有些愠怒地回答,显然起床气还没有过去。
陈宇宁急切地问:“那里情况怎么样?我们可以进去探查吗?”
恩替从楼梯走到一楼的会议室长桌前说道:“鬼楼情况不太乐观。但我们还是先说说怎么找到李博和陈婷、还有那个黑袍人的事情吧。”陈宇宁忙应道:“对对,先说说这事儿吧。”
于是恩替把昨晚前往路东13号的事情和在楼上看到那个黑袍人的事情向大家讲述了一遍。同时分析道,自己走到哪里,黑袍人就能跟到哪里。他密切掌握着大家的行踪,而且明显知道恩替拥有通灵眼的能力,这个人极有可能始终在某个地方监视着大家、更有可能通过李博和陈婷对所有人的行动方向有了具体了解。逆向思考,如果抓住黑袍人,也许不但会找到李博和陈婷,更有可能知道摄魂瓶的下落。听完张恩替的分析,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去做。
恩替思考片刻,对大家说出了自己今晚的计划……
当晚,大壮搀扶着恩替再次来到路东13号。夜深了,不远处只断断续续传来夜宵摊贩的叫卖声。恩替让大壮依旧守在楼下,自己则打开楼门,扶着楼梯一步一步来到二楼走廊中。渐渐的,恩替的眼睛又恢复了视觉,恩替忙做好“五雷掌”的手势。不一会儿,那些小鬼又站满了整个走廊,警惕地看着恩替又始终和恩替保持距离。恩替则将两只手比在胸前对着众小鬼,一会儿看看小鬼、一会儿又看看窗外昨晚黑袍人待过的位置。
按照恩替的计划,楼下叶久瑶、陈宇宁、王涛和刘子健早就在张恩替之前到达、埋伏在各自预设的隐蔽地点。然而前半夜都过去了,却始终不见黑袍人的出现。楼上的恩替也不再盯着小鬼,干脆专心盯着楼下的动静。而小鬼们看恩替盯着窗外,一层摞一层地趴在窗上,也跟着好奇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这时,一个小鬼突然对着窗外龇出尖利的牙齿,发出如同毒蛇吐信一样的嘶吼声,接着所有的小鬼都看着窗外嘶吼起来。恩替顺着小鬼们看着的方向望去,见到对面墙根下的阴影中,一个身穿黑袍、将黑袍上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脸的身影正后背贴着墙一点一点向路东13号的方向走来。
而此时楼下的大壮也注意到了那个贴着墙根一点一点挪过来的家伙。为了让黑袍人以为自己没有注意到他,大壮双手插兜、抬起脸眼睛瞥向别处、吹起口哨来回踱着步。当黑袍人挪到鬼楼正对面的墙根下时,停下了脚步,然后蹑手蹑脚地朝鬼楼走来。小路这边,大壮为了不引起黑袍人的注意,直到黑袍人走到小路中间都依然吹着口哨来回踱步,黑袍人看看路灯,又看看自己的黑袍,有些惊异于自己的隐蔽能力,于是又往大壮跟前靠近了一些,当距离三五米的距离时,大壮猛然转身,大喝一声:“哈哈!让我逮到了吧!”紧接着叶久瑶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将黑袍人摁倒在地。
此时恩替也赶到楼下,众人掀开那人的黑帽,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紧张地环视着大家,双手在胸前摇摆着求饶:“别打我、别打我,我是好人!我就在这附近卖关东煮呢!”刘子健将脸凑到那人跟前仔细看看说:“没错,我还在他小摊上买过几次呢。”
陈宇宁扶起小贩问道:“那你为什么穿这一身跑这儿来呢?”
小贩指指道路尽头的拐角处说:“是那个人让我来的。”
大家顺着小贩手指的方向看去,刚好一个同样身穿黑袍的人影从拐角掠过。久瑶大喊一声:“站住!”接着就像一支射出的箭一样向小路尽头跑去。除了恩替和刘子健留在原地看着小贩外,其他人也都跟着追了过去。
追到一处小巷,黑袍人停下来转过身。叶久瑶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别跑了,把黑袍摘了跟我们走吧。”那人没说话,只是从黑袍中伸出一只手,勾着指头示意久瑶过来。久瑶轻蔑地笑笑,几步就到了黑袍人近前。谁知黑袍人像猿猴攀援一样身体往回一收,又猛地弹放出去,一条手臂顺着身体发出的力重重地向久瑶头顶砸来。幸亏久瑶反应迅速,两只胳膊急忙交叉起来挡住了黑袍人重重的一击。然而这一击势大力沉,久瑶被砸得单膝跪地,两只手臂震得酥麻。还没等久瑶回击,黑袍人的膝盖已向久瑶面门击来。久瑶忙又放下胳膊护住面门,虽然双手防住了对方的膝击,但久瑶已被这股力掀翻后躺在了地上。待久瑶再次起身时,黑袍人早已跑得无隐无踪了。陈宇宁、大壮和王涛跟着赶到,陈宇宁看久瑶身上沾满尘土,忙问久瑶有没有事?久瑶没有说话,只是揉捏着依然疼痛的胳膊。
时至深夜,恩替等一群人围在那个卖关东煮小贩的小车旁。
“赶快说,那个人是怎么让你假冒他来诱我们现身的?”大壮一边审问着小贩,一边把一串毛肚撸进了嘴里。
小贩一边忙不迭地整理着汤汁里的各种食物,一边陪着笑脸说:“他给了我两百块钱和那身黑袍,说让我悄悄走近那栋楼,然后指着你说‘让那个胖子注意到你’,我一看有钱赚,当然乐意去喽。”
大壮扔下手里的竹签举起拳头:“嘿!我真是……”
恩替拦住大壮,问小贩:“能把那二百块钱拿出来吗?”
小贩“哦”了一声,忙把手塞进围裙里,在兜里掏出钱来给了恩替。恩替接过钱来在手上摸索了起来。
陈宇宁接着问:“那你看清那人的长相了吗?”
小贩摇摇头说:“他打扮得和我一样,你们没看清楚,我当然也没看清楚喽!”
大壮又拿过几串关东煮忿忿地说:“只可惜今天我们几个跑得慢,要不然一起上去,非把他的真面目揭开不可。”
久瑶说道:“没那么简单,他的身手非常了得。幸亏我学过搏击,因势利导泄了一部分他的力,才没有受重伤,你们要是过去,非得躺下两个不可。”
“这么说他学过武术喽?通过这个线索应该能找到吧!”王涛忙问。
久瑶摇摇头:“他的拳放长击远、直出直入又势大力沉,应该是讲究通梁换背的通背拳。这种拳法是发源于静海,单本地的练习者就有数千人,很难找的。”
大家和这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就这样失之交臂,大家不免有些沮丧。差不多要回去的时候,小贩拦住恩替不好意思地笑道:“兄弟,那二百块钱好歹也是我的辛苦钱,要不你还是给我吧!”大壮噘着嘴说道:“这是罪证,你还敢要回去?”陈宇宁忙走到小贩面前给了小贩二百元,又另外掏出二百元说:“这是我们刚才吃东西的钱,不用找了。”接着告别了小贩转身离去。
小贩双手捏着钱,高兴地对几人说:“有空常来呀,我天天在!”
晚上恩替和大壮睡在自己的房间,久瑶一个人睡在隔壁,陈宇宁和王涛、刘子健三人则找了一些被褥铺在一楼会议室的长桌上,大家就凑合在“驻教堂办事处”睡了。
躺在床上,恩替摸索着那两张钞票,这钞票似乎和别的钱不一样,表面油光而滑腻。恩替将钞票展开呈扇形,一边对着自己来回摇晃着,一边思索着为什么手感如此不同。正摇晃间,忽然一股与众不同的香气飘进了恩替的鼻子里……恩替忽地一下坐起来,心里想着“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