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治疗,在病床上胡言乱语的大壮和王涛终于在次日早上恢复了平静,出院后依旧昏昏沉沉地睡在“办事处”二楼恩替的房间里。
而老卢因为年龄过大,又吸入了大量曼陀罗药水蒸腾的气体,对脑神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恐怕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深夜,恩替坐在大壮和王涛对面的地板上,看着窗外月光剪影下抖动的阴郁的树叶,恩替久久思考着这些天所发生的的所有事情,再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似乎一切事情都变的合理而有序……只是,串联所有事情的绳子在最后的关键处——尸骨和摄魂瓶埋藏地在哪里?这个绳扣却无法被完整地系起来。
“不朽之身历经荆鞭与长矛,
更不惧熊熊烈焰炙烤,
正义终将邪恶压制于脚下,
令其永受地狱的煎熬。
……”
恩替再次默背着老卢在昏迷前留给自己的这首诗歌,这时,教堂午夜的钟声突然响起,深沉而忧郁地传进恩替的耳朵里。
“一切故事都因教堂而起,而故事的收尾也落在了教堂。‘不朽之身’、‘烈焰’、‘正义’与‘邪恶’……这些都在暗指什么?”恩替心里想着,食指尖指轻轻扣着地砖。
第二天一早,还在昏睡中的大壮被人摇了醒来,他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见恩替站在自己跟前,他猛地抓住恩替的胳膊:“恩替,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有石头巨人、有大蛇、还有小人国……我还在想办法,你怎么就来啦!”
恩替听大壮这么说,知道他还没有从曼陀罗的药效中完全恢复过来,恩替笑着把大壮从床上拉起来,说:“什么小人国,看看是在哪儿?”
大壮起床揉了揉眼睛:“唉?我怎么回来的?”
恩替问大壮:“想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大壮点点头。
“那就赶快把王涛叫醒,然后给所有人打电话,告诉他们到大教堂祷告大厅集合,我来告诉你们!”恩替说道。
时至中午,所有人被大壮一通电话叫到了大教堂,祷告大厅内,陈宇宁、叶久瑶、王涛、李博、刘子健都坐在了最前排。应恩替的要求,荷西神父也紧闭了教堂的大门,暂时不接待信徒和参观者。
张恩替被大壮搀扶着走上领祷台,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恩替所为何事。和陈婷一样嘴不饶人的李博也靠在椅子上发着牢骚:“我说恩替,最近因为育婴堂的事情,我已经缺课好长时间了,今天好不容易回学校上课,又被你叫了回来,能有多着急的事儿呢?”
大壮一手扶着恩替,一手指着台下的李博道:“你给我闭嘴!今儿恩替说的是大事儿!”
陈宇宁和叶久瑶也转过脸去示意李博安静。接着陈宇宁对台上的张恩替说道:“恩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恩替点点头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寻找婴儿尸骨和摄魂瓶在哪里,经历了那么多,一切都像是抽丝剥茧一样,最终,在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下,终于我们站在了离答案最近的地方。”
久瑶问:“恩替,你是说……你找到了?”
台下一阵骚动。
恩替让大家安静一下,接着结合陈宇宁、刘子健他们这些天分组发现的线索,为大家捋出了育婴堂事件的整个经过:
在百年前的欧洲为了维护统治地位,正统的天主教一直在打压异端组织。而马拉神父则是撒旦教衍生出的以活人献祭来获取邪恶力量的异端组织之一。
在欧洲无法生存的马拉神父只好利用各国列强打开大清国门的机会,以传播天主教的名义来到中国,企图借机完成自己的邪恶计划。于是他开设育婴堂,以收养孤苦儿童这样弱势且不被在意的群体的名义来储备适合献祭的“材料”。
而诱拐儿童还需要熟悉当地情况且机敏能干的中国人来完成,于是马拉神父盯上了起初参与秘密修建地下通道的“石磐记”的一个伙计,朴实能干且聪明伶俐的单继堂。
在马拉的蛊惑下,年轻单纯的单继堂以为自己在做一件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于是欣然加入教会,为马拉神父“收集”起了孩童。一开始只是找来一些孤苦无依的流浪儿童,可后来更多无力抚养的家庭通过单继堂之手,将自家孩子送入了马拉神父的教堂,可单继堂和这些父母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将自己的孩子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直到1870年洋教事件发生当晚,在害死儿童并且提取血液的祭祀场,单继堂才认识到了马拉神父的真正嘴脸,可此时自己已经成了和马拉神父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跟着马拉神父逃跑,那必然会被老百姓千刀万剐。
于是在马拉神父的威胁下,带着盛满血液的摄魂瓶急匆匆地通过地下通道逃出教堂,就在快要跑出通道的时候,还没有完成祭祀仪式的马拉神父不小心打翻了摄魂瓶,这就形成了当初恩替几个人在通道中看到的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