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没有持续太久。
卡林这边几人退入走廊,用长柜将房门暂时封住,又前往其他通道支援。
依靠提前布置的陷阱和聚拢而来的众多人手,血祸蚊寄生者们很快被击退了,重新消失在了迷雾中。
此后便是善后工作,拾荒队员们救治伤员,检查伤员们是否被寄生了虫卵。
此战中血祸蚊们使用的便不再是血荷苞,而是货真价实的虫卵,虫卵只需几秒便能从伤口移动到大脑,但被寄生的队友不会立即丧失意识,有足够的时间供他们交代后事。
除此外他们将牺牲者的遗体重新缝补好,并为他们的遗体植入虫卵。
听起来滑稽,但事实就是如此讽刺。
幸存者们生前拼命抵抗,殒命时却需要死灵虫来逃避死亡,主动将自己转化为丧尸。
死了就死了,伤势再不可能愈合。但尸体只要在彻底腐烂前植入死灵虫虫卵,便能缓缓吸收魔力转化为丧尸。
一些死后遗体转化成的丧尸甚至能成为地缚尸,由此推断哪怕人类已经脑死亡,吞噬大脑的死灵虫仍能从中“重建”大脑过往的记忆。
就好像将遗体暂且存入冰柩,等待习得复活魔法的魔法师出现一样。
只要未来找到能够治愈寄生者的魔法,这些死者的结局便得以逆转。
也正是笃定幸存者们对未来心存一线希望,死灵虫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从结果上来说,血祸蚊的确达到了繁殖的目的。
造影师从背包中拿出严格密封的虫卵,分发给队员为死去的同伴注入了虫卵,不一定是血祸蚊的,也可能是死者生前自己挑好的其他种类虫卵,这是他们最后的体面,选一种自己最不讨厌的死灵虫,作为自己的归宿。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样,拾荒队回忆着死者生前与其他人的约定,将其中两位牺牲者的遗体当场火化了——这两人并不愿意在死后抛弃尊严,被死灵虫当做爪牙,去做游荡于世间的行尸走肉,等待一场虚无渺茫的救赎。
没有时间为逝去者悲伤,接着便是清点战利品的环节。
卡林他们打开刚才封闭的办公室门口,重新来到了之前射击位所在房间,却发现原本应该躺在里头的血祸蚊丧尸少了两位,而其他仍躺在地上的也挪动了位置。
这时卡林才想起,此前战斗中血祸蚊少女曾伸手打了个响指,以血魔法将拾荒队队员的鲜血如喷泉般引爆了,那持续浇灌在整个房间中的血液,恐怕为地上的这些血祸蚊补充了一些魔力。
这些躺在地上的丧尸只是“投降”了,又不是死了。
既然恢复魔力能够动弹了,又没人在现场阻止,当然会逃跑了。
毕竟它们只是虫苞损坏了,还没有被摘除,及时跑掉的话,它们可以将这些虫苞慢慢修复,而不是重头再来。
“狡猾呀。”
卡林心无波动地留下评语,并没有靠近窗户大开的房间,而是就站在门口,看着忒娜走进房间将虫苞一一摘除。
拾荒队领头的造影师很公道,整场战斗总共击倒了十五只血祸蚊,收获了三十个虫苞,对方分给了卡林一半。
虽然拾荒队的人数多得多,足有二十多人,但毕竟卡林的射击位最为关键,还消耗了诸多子弹,又在作战过程中拦下明显是首领的血祸蚊少女,而且战前依靠忒娜便利的蛛丝魔法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架设那么多陷阱。
因此这样的分配方案,还是能服众的。
这也是因为虫苞本身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太多的用途。
此外,得知卡林来自于学堡,造影师又用刚到手的两枚虫苞交易,从卡林那里换了几瓶浅效抑制剂。
卡林的确随身带着几瓶,一半是预防忒娜发狂用的,一半是给自己留着备用的。此时干脆全都卖给了造影师,只留下了一瓶。
这种浅效抑制剂只能稍稍减缓虫卵的活动,会让人产生饮酒般的头晕感,算是被寄生者安排后事时服用的良药。
收获了那么多虫苞,也不方便带走,卡林便让忒娜全都当场一一吸收掉了。
这让在场的拾荒队员们都露出异样的神色,毕竟在他们的观念里,虫苞里的死灵虫魔力极难利用和消化,他们收获的这些虫苞也只是拿回去给手上的异虫兵器“充电”,或者与学堡这类具有魔法研究的组织换取其他物资。
就算是同为寄生者,也很难一口气吃掉这么多虫苞。
卡林不在乎他们的目光,只是等忒娜将虫苞魔力全都吸入天命之轮当中,便喊了一声“走吧,忒娜”。
他打算告辞离去。
突然有一名拾荒队员霍然站起,用着大吼般的音量对着忒娜:“忒。。。忒娜?!你是。。。抚琴区若叶氏的忒娜?!怎怎怎么会!你怎么会变成丧尸!”
他猛地扭头看向卡林,带着不可置信与愤怒:“为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变成丧尸?!!!”
他一下子举起手中的蜻蜓薙刀指向卡林,引得周遭的队员们都下意识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