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鏖战(下旬了,月票!)
猛虎坡。
两军渐近。
唐军军容严整,而契丹军则依旧猛恶。
唐军方面,有所向无敌的领袖张迈坐镇,又有指挥能力越来越出色的郭威总体调度,论气势有冲天之势,论法度则紧密而无破绽。
契丹方面,进入套南以后的连番大战已经消解了普通契丹士兵对天策军的心理阴影,尤其是灵州之战,几次三番连克汉家名将张希崇,不但让耶律朔古与耶律屋质、耶律吼的声望更上层楼,而且更加坚定了契丹人无往不利的决心!
契丹骑兵已经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不过现在就射击的话,有效的杀伤力十分有限。心理素质稍差一点的部队,尤其是骑兵战斗力不强的军队,通常在这个距离上就匆匆忙忙地射箭,以防被契丹人逼近了。因为步弩军队最怕的就是被骑兵冲近,到了一定距离,弓箭无法有效抑制骑兵冲击时,那步弩一方就注定了失败。可是在骑兵尚未进入有效的射击距离就射击,却又注定无法造成巨大的杀伤力——这里头有一个非常微妙的时机,只有战场宿将才能把握这个时机,也只有百战之军才能沉得住气。
而这时的唐军,却仍然巍然不动!
高手交战,不用等到交锋就已能看出胜负端倪。
看到唐军这等气度,耶律朔古有些气浮了,转头对耶律屋质道:“张迈不愧是张迈。”
这句话虽然旁边有好几个将领听到,但能真正理解的却只有耶律屋质,他知道,详稳是隐约承认了对面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而这正是耶律屋质最不愿意看到的。
在猛虎坡这个战场上,双方天时地利相当,契丹人打得起强强对抗的战争。
但在整个战役上,天时地利却全都站在唐军的一方——冬天的逼近让契丹如果没有大胜就会进入不得不撤退的状态,补给线的我长彼短更是让唐军在地利上拥有巨大的优势。因此在战役层面,契丹打不起强强对抗的战争,现在耶律朔古和耶律屋质还坚持要对唐军起正面冲击,为的只是一个前提:他们都认为张迈是装腔作势,认为唐军是外强中干!
现在两军已经逼近,但从阵势上看这个前提似乎却不存在了。
“详稳,”耶律屋质说:“郭威调度能力甚强,气势也是有可能装出来的。不打一打,谁知道高台之上是否真是张迈是否真是张迈,天策军是否真的是天策军?”
他两句话,也唯有耶律朔古能听明白,耶律屋质的意思是:都临门只差一脚了,还是试一试吧。
契丹老将笑了笑,出了命令,一直只是在缓缓逼近的契丹军,左翼忽然有了行动——激烈的行动!
那是三千吐谷浑部,在帅旗的命令下忽然加冲锋!
来了!冲击!
在右侧山上观战的白可久却愤怒了起来,刚才他也如耶律朔古一般,对天策唐军军容之严整心中赞叹,而这时一见契丹动进攻,而先行动的竟然是吐谷浑部,马上就明白过来:契丹人是要吐谷浑部来作炮灰,试探唐军的实力!
吐谷浑部与契丹的关系虽然疏远,但也是漠南河东间的强族悍兵,这一冲锋,地皮都震动了起来,沙尘飘荡出令人畏惧的烟云,擅长望天的郭威只从那烟尘飘扬的形态,就能大致判断出一支骑兵的强弱,这时赞道:“不错,吐谷浑部,不错!”
面对强敌,他却十分淡然,似乎这样的敌人还不足以威胁到他!
近了,近了……
终于到了最有效的射击距离!
高台上令旗一挥!
“射!”
吐谷浑部与中原关系密切,所有骑兵似乎都对步弩阵的动静有相当的预感,就在唐军步弩行动的同时,所有人都往马背上一伏低,有盾牌的都用盾牌护住了要害!
这是在箭雨战中骑兵自保的方法,虽然是不可能完全防御住自己,但却能最大程度地提高生存率——说白了,当骑兵面对步弩的时候,看的就是骑兵的度与步弩的密度之间的博弈,任何一个单体骑兵都不可能保证自己在箭雨之下毫无损的,但就整支军队来说,再强的箭雨也很难将之全歼,骑兵部队就是要用一定的伤亡来换取冲进的鏖战!
如果箭雨能够将骑兵压制到近战步兵能够对付的地步,步弩阵就赢了,如果骑兵能够保存足够的战斗力到双方接刃,那么骑兵阵就赢了!
耶律朔古也好,白可久也罢,胡汉双方都紧紧盯着箭雨,这是非同小可的一瞬间,所有人几乎都可以从这一刻推断出这场猛虎坡之战的胜负,甚至推断出天策唐军的虚实!
刷!
密集的箭雨以令人畏惧的密度射了过来!就像一群蝗虫一般!白可久一阵惊喜,而比他眼力更胜一筹的耶律屋质却笑了起来!箭雨虽然力道强劲,在空中虽然显得密集,但那分布不对!
嗤嗤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