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肖志的老母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家中商海浮沉,苦苦难难都经历过。看着身穿平服,头发半白的李静,想说几句场面话,却无来由的气馁胆怯,嗫嚅半天就是吐露不出一个字。
李静与她隔桌而坐,见状说道:“大姐,你若是好人我便是好人,你若心肠歹毒我便是魔鬼。你是哪一种人?是好人就安安心心坐好,反之,你赶紧走人,莫让我一会儿瞧出端倪。”
一直伴在身侧的田倩冯小青两丫头,听了这番话,自己心中先淡淡定定,不由自主脸颊贴在李静肩膀上,传递着一个温情乖巧的小女儿心态。
伍肖志娘亲听了李静坦率直白的说话,脸孔抽了抽,回头去看伍德行,眼神暗示赶紧走,别一会儿脑浆迸裂。儿子伍肖志认识的这个白发女魔头,腰上别着两块猪肉脯干,衣服粗糙,却装模作样一直背着篓筐,好似是金子做的,在老娘面前充什么富?一看这‘疯婆子’就不是好人。
与结发妻同桌坐着的伍德行却舍不得离开,暗示稍安勿躁,好歹吃了这顿饭。自己的儿子精明能干,给别人送船送金送物资,肯定有更大的油水回报。不然,自己精打细算的儿子会做赔本买卖?
贵妇却不干了,平白无故过来磕头,还被这个穿戴不如自家丫鬟的人一顿训斥。刚才忍着,是没看清这个‘女侠’的模样;现在看清了,实不想再忍,怒目看向自家丫鬟,搀扶着走出甲板,没向谁告辞,留了个背影,就在夕阳余晖中走远了。
李静不笑不语,起身走到船栏眺望大海,拧开赵萱萱送的保温杯,喝了几口鸭屎香茶,清香扑鼻。她出来时,带着四套后现代衣服,裁剪贴身合体,布料的精致更是与秦朝粗麻不可同日而语。踩狼尸时丢掉一套,‘逃跑’穿越山林时蹭破一套,现在剩下的两套李静不舍得穿,与睡裙整叠在一起。
“姐姐宽宏大度,别怪啊!我替我娘亲赔礼道歉。”伍肖志跟在身后躬身抱拳。
李静避而不谈,她不感兴趣,说道:“刚刚正想赐你大力仙水,看来福缘未到,就作抵消此次的罪过吧!”
伍肖志感觉一阵晕眩,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一刀捅死那个自以为是的‘娘亲’。泪水从眼角滑落,心里阵阵揪痛。送出二万余斤金子,眼皮都没皱一下;他现在,懊恼得只想一头撞死在船头。
“你若精神头好,今晚就陪我两个儿子站在驾驶舱,把能想到的一切经验都传授给他俩。另外,每船给我配二十个踩桨人吧!”李静说完,走向船尾。伍德行亦跟在自己儿子身后,听得不清不楚。
项羽项风早食不久,进底舱睡觉,刚才被厨师们乒乒乓乓的砧板声吵醒,起身梳洗,准备找‘娘’说说昨夜的体会。
跟在李静身后的伍肖志说道:“姐姐,你说的我一定做到,一定跟两个小哥儿好好交流。就是那个踩桨工,分白班夜班,要不要一船配备四十个?”
李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往日应该前呼后拥的人,今天却谦卑地跟在身后,心中暗道:他城府真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