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叶彬眼前晃了晃,我说的是真正的理由。
见叶彬没有说话,男人又接着说道,姚老师大约没有申请海外研究生的经历,所以他大概不知道。但是一般来说,申请所需的语言证书和各类证明提前都会准备好,在申请季生病基本不会影响提交材料。以叶老师的家境,那些步骤找中介代劳也很方便吧。
我昨天又搜索了一下叶老师的科研成果,你在本科时候就在你们领域的顶级会议发过文章,一篇共同一作一篇二作。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需要通过支教来获得一个读研的机会吧?
叶老师,愿意和我说说吗?
叶彬定定地望着李老师,沉默了半晌,所以李老师把我叫来是想聊我的私事吗?。她在私事二字上着重地咬字。
那叶老师为什么会不想教那些差学生呢?恐怕是觉得,反正教了也考不上本科,他们自己的心思也不在学习上,所以就放弃了吧。
叶彬没有说话,默认了这种猜测。
叶老师,考不上好大学的人生不会完蛋,申请不上某个研究生项目的人生也不会。男人看着叶彬温和地说道,只有放弃自己的人生才会。
叶彬对着这个相识不过一天的男人,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大一就去了系里最好也是最严苛的老师手下的实验室,每天上完课就去实验室里打下手。大二的时候我给师姐跑了小半年的数据,拿到了她论文的二作。大三的时候我就差在实验室打地铺,梦里都在做建模,写完论文求着老板给我改,终于在死线前发出了论文。大四的时候,向来严苛的老板终于答应了给我写推荐信,H大的教授也向我发了邮件,表示愿意接受我去他们那里读博。
说到这里,叶彬的声音有些虚无起来,但是,很快教授又发来邮件,告诉我项目的经费预算在学校被砍了,所以我的博士生项目也没了。我当然还有别的项目可以申请,但是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H大的直博,如果去不了那里,那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意义了。
说到这里,叶彬不自然地顿了一下,李老师问我为什么要来支教,我不是来寻找具体的东西,我要找的就是意义本身。欢愉的享受后是无尽空虚,见证的苦难才能贴近生活本身。当然要是让姚晔听到了,估计会和我说都是吃饱了撑的,去工地搬两个月的砖就治好了。
李云舒被叶彬逗笑了,叶老师,你会找到的。他语气温和,神情诚恳,有一种让人不自觉信服的力量。叶彬听到他轻声自言自语道,你必将生命的道路指示我;在你面前有满足的喜乐,在你右手中有永远的福乐。[1]
教学生的事情我会尽力的。叶彬展颜一笑道,作为回报,给我弹一首曲子吧。
好,叶老师想听什么呢?
都可以,看李老师想弹什么吧。
那就这首吧,D大调庄严弥撒。
叶彬闭上眼睛,钢琴声传来,曲调庄严而圣洁,即使叶彬不是教徒,也能感觉到其中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问了,李老师又是为什么会在这所乡镇学校里当老师的?
*其实国外各类项目经费被砍导致的没学上挺常见的,我自己就见过不止一例。申请有风险,务必申保底
*我可太爱圣父型的角色了,这章改了好几回,笔力所限还是感觉不满意,以后可能会再修文
[1]出自圣经旧约诗篇1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