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民冲他吐口水。白湾恼羞成怒,命人将这个人吊起来,把他的大嘴扒开。他用石头将海民的牙齿一颗颗砸断,听够他的呻吟后又一刀捅死。
白湾向月川人说:“现在他们交给你们了。”
那些月川人怒吼着一拥而上,不论是老人、妇女还是孩子,他们的双眼都变得血红。白湾背过身去,只听见海民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他没想到良民也会因仇恨变得如此可怕,更坚信自己做了对的事情——那就是还给受害人以公正和复仇之机会。
接着,白湾享受了胜利的另一种喜悦,他们将四艘海民帆船悉数清空,彻底占有了他们劫掠的财富。其中不仅有橄榄、香料,还有绸布和武器。
他们还在船仓内室上发现了七个苟延残喘的海民和一大块石板。
这些虚弱的海民并未反抗,其中一个尚能说话的人答道:“我们在古马遗海的西航线游荡……沿途劫掠去往弯月地的商船。这些商品要么是匿勒人的,要么是三山岭那些富庶城邦的。”
“你们受了伤。”泊夏瞟了一眼伤员,“看起来是箭伤。”
“是。那是一艘西风守的船……船员反抗十分激烈。”
“西风守在哪?”白湾问月川人。
因绪答道:“在白暮江以西,三山平原的西北角。那是中陆最富庶的城邦。”
白湾和几个奴种一起将石板从箱子里搬出来,把盖在上面的绸布掀掉。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白湾看不懂的字——这绝不是北苏方言。
“这是喜部语,是匿勒地、弯月地和狭岛地通用的语言。”因绪让人将石板立起来,细细阅读这上面的记录。突然,他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起来这石板上记录的东西是不得了的事情。”白湾说。
“的确不得了,弯月人要和西风守结盟,登陆三山岭了。”因绪十分惊讶的说。
“真是骇人听闻的消息。”白湾的脑子里对这几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概念。
“你还没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外土人。”因绪又靠近石板,絮絮叨叨念着字,这大概是一些清单,因为白湾听到了“铜矛七百把”“快马五百匹”等字样。因绪接着说:“结盟……意味着西风守要把弯月人引入三山岭,那么其他城邦就危险了。”
“不过这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们也不准备离开这里。”白湾讽刺道。
结束盘点后,他们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享受晚餐了。显然,月川人还未适应胜利、死亡、获取和失去带来的复杂情绪。他们毫无食欲,不知应当欢庆还是悲哀,于是统统演化成了人类最纯粹的表达方式——哭泣。他们哭着将死者埋葬,又流着泪烘烤食物。
“我们没法长久待在这里。”白湾对泊夏和车湖说,“虽然我们击败了这一波海民,这里可不是一块安稳的地界。”
泊夏与车湖都十分同意他的观点。
“那么,我们应该向哪走呢?西面和东面是什么人呢?”
车湖是最了解这片土地的堪罗人,他从月川人那里得到了很多信息。他说:“西面是匿勒人,他们建立了匿勒钟主国。月川人和匿勒人互相仇视,月川人的白树王国就是被匿勒人毁灭的。”
“而顺着陆桥东行,穿过九百诫城废墟后,我们就进入了路口地。其中兰律是最强大的一个,其余城邦无不服从于它。”
“整个路口地区北至界河,东至白暮江。界河以北便是三山岭,林立着西风守这样的富庶城邦;白暮江以东则是穿马平原,也有许多城邦。”
白湾总结道:“听起来,东面是一片乱世之土。”
“但西面却更危险。”泊夏提醒道,“我们或许能在城邦的间隙中生存,但绝无可能与稳固的帝国抗衡。”
“你的意见呢?”白湾转向车湖。
“我也认为我们应该避开西方。”
“那么下一个问题,我们要不要带上月川人呢?”白湾问道,“我们先不管月川人愿不愿意走,而是纯粹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带上月川人对我们是好事,还是累赘呢?”
“是好事。”车湖和泊夏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到。
“我们需要一个向导,您也看到了,没有因绪,我们对西风守和兰律这种人尽皆知的强大城邦都一无所知。因绪年轻时游历过中陆,他对那里了如指掌。”车湖说。
“以我们现在的军队状况,永远都不会嫌人多。”泊夏说,“我们又得到了武器,我们可以武装完堪罗人之后再武装月川人,等我们有一支近五百人的队伍后,我有信心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立足,建立城市。”
白湾点点头,他最后说:“我们必须让月川人加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