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歌微微一笑:“以你的才智,恐怕早已经料到了此刻,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蓝思才点点头:“前辈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只听夏挽歌问道:“你如今二十不到,却年轻有为,靠着父母余荫也好,自己有能耐也罢,总归已是做上了官家,我来问你,你日后可有何理想?是继续在这官途上走下去,求一个亨通的官道么?”
蓝思才闻言默不作声,陷入沉思,那夏挽歌在一旁又添油加醋道:“那官场一途,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恐非你这般有抱负的青壮之士所驾驭的了的。”
蓝思才开口承认道:“且容我直言,这官场潭水深泽难辨,若无些许助力,我确是难以登极。”
夏挽歌道:“这么说来,你志止于此?便要做那大兴的官员吗?”
蓝思才眼神忽而深邃起来,半晌才张口反问道:“如若不然,还有什么好做的吗?”蓝思才看向夏挽歌,作势一揖道:“还请前辈教我。”
那夏挽歌好像说起了劲儿,一张嘴便滔滔不绝起来:“我修道之人只求长生,本该摒除杂念,方能证得大道,而途中多险阻,有些事情也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如今我所求之事,与你也有百利,你可愿听听?”夏挽歌拉长了声音,故作姿态。
蓝思才也不起身,只道:“愿闻其详。”
夏挽歌清清嗓子道:“那道门曾是大兴的倚仗,两家如胶似漆,近千年都未有冲突,现如今,那隆祥帝已是难以忍受道门的指手画脚,将西来的佛门引入大兴,许以国教之名,那佛教水涨船高,大收子弟,香火不断,不日便会于大兴朝站稳了脚跟。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佛门这会儿受了隆祥的恩惠,自要报答于他,也是替佛门自己除掉道门党羽,嘿嘿,要我说呐,无非是狗咬狗罢了。”
夏挽歌瞄了一眼对面的蓝思才,又接着道:“他佛门刚刚入主大兴,哪里斗得过本地的道门修士?可话又说回来,佛门那些老秃驴也不是省油的灯,没有那个金刚钻儿,怎敢揽这个瓷器活?要是真叫两相斗了起来,这一来二去间,还不是叫他隆祥帝捡了便宜?”
蓝思才深以为然,点点头道:“你们仙人的强弱我虽不甚明白,这光这一事这确是没错,此间厉害我也晓得。”
夏挽歌颔首道:“佛道大战,一触即发,可这时局却选的忒也不好。”
蓝思才问道:“是何时局?”
夏挽歌抿嘴道:“万年大劫啊!”
“万年大劫?”蓝思才不解其意。
夏挽歌道:“每逢万年,不止我大兴之地,便是整座中仙大陆,必会乱象丛生,群魔乱舞,残罹魔头,食人妖怪,都将现身,合是我人间有数的大劫难!每次大劫来临,都会生灵涂炭,生命消逝,人间兴盛化为白骨堆堆,惨不堪言。”
蓝思才哪里听过这般惊天之词,瞬间便被吓住了,不敢吭声。
夏挽歌道:“我虽与那无乐不共戴天,却也晓得何为大义,是以我所求者只有一条,那便是维系佛道平衡,减少死伤。休要叫那妖魔占了便宜!”
蓝思才大惊失色,忙道:“前辈莫要与我说笑,我**凡胎,更兼愚笨不堪,哪里帮的上忙?”
夏挽歌抚掌大笑道:“谁又说你帮不上忙了?这宫中百官我已见的多了,若说心思细腻,进退有节之辈,舍你其谁啊!而这**凡胎嘛……”夏挽歌上下对着蓝思才这么一打量,接着大手一招,手里多出一个瓷瓶来,他打开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来,这丹药色泽圆润,隐有光晕流转于外,透着阵阵香气,夏挽歌开口道:“这枚丹药名做破石丹,可使人破出杂质,提纯灵根,再由我一番调教,此次出使归来,你便可以成为一名修士了。”
破石丹一出,蓝思才的双眼便再也离不开了,心中不断嘶喊着:仙丹!这是传说中的仙丹啊!
夏挽歌一脸诱惑,就等着他蓝思才伸手来取。
再看蓝思才,果然再也立不住了,双腿犹豫间竟蹒跚的向夏挽歌一步一步挪了过去,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那两条腿一直不住的微微打着颤。
夏挽歌看在眼里,再惑道:“你只需替我在道佛之中寻隙周旋,这枚神丹便是你的了,要知道,这可是空前绝后的最后一枚破石丹,你可务必想好了。”夏挽歌一边说着,一边向蓝思才又伸了伸手,那丹药离蓝思才更近了。
蓝思才就这么向前走着,那破石丹已在眼前了!他伸出手去,将破石丹从夏挽歌手中拿了过来,捻在食指拇指之间,拿到自己脸前,闻了一闻,那丹香立时顺着鼻孔被吸进了五脏,蓝思才顿觉浑身一阵舒爽,那最后仅存的一点儿神智,也随之消弭殆尽,他舔了舔嘴唇,终是对着夏挽歌道:“前辈叫我如何,我便如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蓝思才话音刚落,“嗖”的一下便把那破石丹扔到嘴里,破石丹入口即化,只片刻的功夫便进入了蓝思才的周身,他只觉腹中一阵疼痛,随即眼前一黑,昏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