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晋的动作让冷清风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眼角一挑淡淡地说:“来案子了?”
沈晋默默点头。他知道这次冷清风万里迢迢特意带着他来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度假并且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就是为了能在这三个星期的时间里彻底享受两人的私密空间,不再受外界的叨扰。可是他们毕竟还是警察,老百姓的安危永远是排在私人安乐之前的,从他当上警察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他也相信与自己灵肉合一的情人也不会有异议。
冷清风默不作声,只是稍微动了动身子,沈晋毕竟是个健壮的男性,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一直压在他腿上让他双腿发麻。忽然,冷清风面无表情地对沈晋说:“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沈晋一挑眉毛,怎么着,一向敬业的冷队长也闹起了脾气?
只见冷清风伸出青葱般修长白皙的手指向下指了一下两人亲密的地方,无比镇定地说:“卡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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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沈晋答应两人会中止假期归队带队破案的消息,市局上下一片欢腾。m。a。c是局里引领破案率的金字招牌,而两位队长本人就是绝对不会砸掉这块的保证。
“冷队和沈队他们回来大概需要7个小时,”林尧接到了沈晋确认行程之后打来的电话,“沈队让我们在他们回来之前先对发现尸块的几个驴友进行询问。”
他对楚侨说:“特别是楚哥得辛苦一下,要尽快检验出尸块分别属于几个人的,几人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是在同一时间集体遇害的还是不同时间依次遇害的。”
“还有除能够致死的部位以外,其他地方比如手指、脚趾、小臂、小腿等砍掉暂时不会造成死亡的部位的创口是在生前还是死后造成。”丁灵凌补充道。碎尸案时有发生,第一时间根据创口的生活反应来判断凶手是出于掩藏死者身份的目的而碎尸还是为了发泄自己施虐的情绪来碎尸对判断凶手的身份有着重大的作用。
“现场只发现了孩子的残肢,没有发现头颅。”丁灵凌面若冰霜地打量着犹如无间地狱般惨烈的案发现场。没有头颅的情况一方面可能是怕直接暴露被害人的身份,但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弃尸地还有洞底没有任何掩埋迹象来看,被害人的头颅更有可能是作为凶杀案的战利品被凶手珍藏着,用以一遍一遍重复回味施虐时候的快乐。
这个山洞位于这座荒山的半山腰上,由于几十年前一场泥石流堵住了本就艰险难行的山路,要想上山就只有靠四肢的力量攀住四周茂密的树干,还要小心躲避随时可能从山顶上滚落的尖锐石头。正因为这座山如此艰险难行平日里就算是附近几个村子最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愿意攀登,反而成全了山林里大批蛇虫鼠蚁繁衍生息。
山洞是呈45度角向下延伸的,洞口隐蔽在荆棘丛生的地方。被害的孩子们的尸块如同垃圾一般被随意丢地在山洞的底部,似乎凶手笃定没有人会找到这个地方。山顶流落的积水使得山洞底部十分潮湿,四处偶有几条被警方惊扰而四处游走的蛇。有的残肢已化为白骨,分不清是被四蹿的老鼠啃去了肉所致还是年代太久而腐烂掉了。有的白骨上还挂着一两块碎肉,旁边淌着一滩接近干涸的血水,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能找到这个地方也是挺牛逼的。”楚侨摇了摇头,挂上口罩专心地与法证部的同事一起验尸。
“现在流行说走就走的旅行,”丁灵凌叹了口气,“很多驴友都没经过专业的野外生存训练,只是买了户外装备三五个人就敢上路,还专门往没开发的地方走。”
这几年a市警方经常接到驴友的救援报警电话,要么是对野生大瀑布进行探险,要么就是买几根绳索下山谷遛弯,运气好的能被警方救回来,运气不好的不仅搭上自己的性命连累救援人员牺牲的也不少,简直不知轻重。
方兑接了话茬:“这山洞这么陡他们也敢下来。山脚下手机信号已经是断断续续的了,这边干脆没有信号。还在他们几个没出事,否则以后被人发现就是变成白骨和这些孩子们的尸块在一起了。”
也许是上天见怜终不忍这些无辜的孩子暴尸野外不见天日,于是护得这些驴友安全让他们留得小命报警。
林尧本想现在就找来那几个驴友询问他们发现这个山洞的经过,但是几个人一直呕吐到现在,一个个全都吐得面白如新刷的墙皮,浑身瘫软无力地被警方人员扶到几块大石头上休息,根本没有体力和精神再接受详细的问话。
“也真是难为他们了,好不容易下到了洞底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还有能力爬出去报警,唉……”丁灵凌再次摇了摇头,比起勘察现场,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得对几个惊吓过度的驴友进行紧急心理疏导,让他们能把吓得破散了的魂给收回来再协助警方办案。
第79章 救赎者05
宛若阿鼻地狱的山洞里怪石嶙峋,偶尔从洞外传进来阵阵如鬼哭狼嚎般的呼啸风声。山洞呈外窄内敞的形态,与其说是洞口实则更像一处天然形成的裂隙,窄得需要人猫着腰才能勉强进去。宽敞的山洞内部别有洞天,自入口处延伸向内地上用碎石拼凑成台阶作垫脚之用,石块浑然天成没有任何人工打磨的迹象,却由低到高被人费尽心血地铺得整整齐齐,就算是从未到过此处的人闭着眼睛凭感觉下脚也断然不会被绊倒。
洞内灯火通明,光源来自于排列得相当规整的三排蜡烛。洞内有阵风钻入,吹得烛芯晃动,洞内的光也时而明亮时而黯淡。最可怖的不是这鬼气森森的气氛,而是承托着蜡烛的是比它们排列得更加整齐的“烛台”——竟是森森骷髅头。白烛被放置在骷髅头内,惨白的烛光透过毫无生气的眼洞照亮了整个山洞。有的骷髅头附近垂坠了大块滴落又重新凝结的烛蜡,看样子是被当成烛台使用已经有些年头了。
潮湿阴冷的山洞角落里坐着一名小女孩,脸上挂着干涸已久的泪痕眼神空洞而呆滞地望着虚空。她遍布青紫伤痕的手臂紧紧抱住自己娇小的身躯,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发出毫无意义的呢喃。她的碎花小裙子早已破碎不堪,崭新的红皮鞋也沾满了尘泥,鞋面上被尖锐的碎石划出道道痕迹,不复光彩。
一直背对着她的男子听到声音放下手中正在忙活的事情转过身去,他长得一表斯文,一身衣着虽不名贵却十分得体,年纪约莫三十左右,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他的形象绝对和大妖怪挂不上任何联系,可在女孩眼里却比西游记里的白骨精还恐怖。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女孩身边,蹲下身子透着镜片仔细瞧着女孩,他的目光冷漠而专注似乎不是在打量一个活物。
女孩惊恐到了极点之后反而变得平静如水,看着男子迈着意味着下一轮受虐的步伐走到自己身前却没有做出任何该有的慌张,连脑袋都没有垂一下。
“别怕,很快就会好的。我一定成功会救你的。”男子柔声劝慰着声音里却不带丝毫感情,他伸出瘦如枯柴的手掌轻轻抚摸女孩的头发。
“取出来就会好的,不要怕疼,你看叔叔……”他卷起袖子露出比女孩手臂上的伤更加狰狞可怖的伤痕,那些伤口有新有旧又或者是新旧交叠。
女孩看见他的手臂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痴愣半晌似乎又恢复了一些神智,低声啜泣着,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妹妹别怕,叔叔是为了你好,待会儿哥哥会陪着你的。”刚走进山洞的小男孩抱着刚在洞口附近采来的野果闻言也同那男子一道安慰女孩,仿佛那名男子加诸在女孩身上的伤痕对女孩来说是某种恩赐。
女孩无助地看着她口中的“小哥哥”,小哥哥正在往她嘴里强行塞着果子。她的脑袋无力地撇向一边,胃里如翻江倒海一样酸水倒流,忍不住歪着身子干呕了起来,哪里吃得进去东西。
小男孩见女孩这样,生气地把手里的果子放在一旁的石凳上,等她停止了呕吐的动作再伸出双手,强硬地掰开小女孩的嘴巴,将外形像新鲜枸杞的果子硬塞进女孩的嘴里。边塞边说:“吸血虫呆在身体里会吃掉你肚子里的所有东西的!你要乖乖听话,叔叔会帮我们取出吸血虫的!”
戴着眼镜的男子看见这一幕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走向他之前一直专注着干活的“工作台”。从一个锈迹斑斑的箱子里取出一柄长过尺余的西瓜刀在工作台上的磨刀石上反复磨着,发出“吱嘎吱嘎”尖锐刺耳的声音,他磨刀的动作缓慢而耐心,直到刀刃被磨得锋利无比甚至反射出森森晃眼的烛光才满意地作罢。尔后他用酒精擦拭了一下尖利的刀锋,背对着两人说:“这两天用针扎和抽打的方法还是不起效,看来只能进行下一步了。”
女孩还太小,不明?